几日后,河水水位下降,船终于能开了。
钱锦作为一个没怎么出过远门的人,果不其然地晕船了。每天晕晕乎乎躺在床上,看一眼窗外的江面就吐一口酸水。
许木平不嫌弃他,每天都陪着他待在房里,就是总笑他像孕吐。
因为吃不下饭,钱锦成日有气无力,还老惦记着时蓉。
“时蓉去哪里了?怎么总是不见她?”他虚弱地问。
许木平说话直接:“你就别想着她啦!她喜欢上那天那个纪大人了,天天在甲板上偷看人家!”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钱锦气若游丝地说:“连喜欢上别人以后做的事,都和我做的一样。”
许木平表扬他:“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个心态就很好!天下女人多了去了,你趁早醒悟,也好另寻他人!”
钱锦想,他曾经也对戴唐说过同样的话,让他放弃徒南。可戴唐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他想不起来了。
许大夫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没那么快释怀。=,他问了钱锦一个问题:“其实我早都想问,就算时蓉也喜欢你,你爹娘能同意让你娶一个异族女子吗?”
“这……”
钱锦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陷入了沉默。
等到几个人终于抵达雍州渡口,钱锦已经瘦得两颊深陷了。一方面是因为失恋,另一方面是因为吐了好几天,压根没吃饭。
戴唐在客栈里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看着比我脸色还难看!”
钱锦虽然沉浸在闷闷不乐当中,可看到戴唐那只刺猬手的时候,也张着嘴愣了半天。
“这大夫真狠啊!”他说:“他到底是要给你疗伤,还是要彻底废了你的手啊!”
戴唐故意把扎满针右手放在他眼皮下面,钱锦吓得蹦得老高:“哎哟你别过来!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戴唐诡计得逞,更加紧追不舍,逼得钱锦为了躲他满地跑。
徒南敏锐地发现时蓉也和钱锦一样闷闷不乐,他悄声问许木平发生何事。
“哦我忘了说!”许木平答到:“我们在船上碰到纪琮了!他现在应该也在雍州!”
说着,把一路的经过全都讲给了徒南。
徒南思忖道:“……他总不会是来游山玩水的,想必有什么目的,我们还是要小心些,尽量不要遇到他。”
戴唐追着钱锦跑了几圈就跑不动了,走过来靠着徒南喘气。见到戴唐不再追他,钱锦也走了回来。
戴唐看看他,再看看时蓉,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们别看我手上有针,这些天我和徒南可是把周边能玩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我已经很熟悉雍州啦!可以带你们再去玩一回!”
他的提议很吸引人,但在场的除了许木平,其余人都提不起劲。
极少主动说话的时蓉,此时突然开口问到:“你们……知道那位纪琮大人住在哪间客栈吗?”
这话一出,钱锦的脸色立刻变得比锅底还黑。
戴唐好奇地问:“纪琮也来啦?他来干什么?”
“等会儿再告诉你。”徒南对他说:“这些天你要消停些,尽可能不要遇到他。”
戴唐小声地说:“时蓉这是看上纪琮了?她是不是认识的男人太少,要不怎么会喜欢那样的人?”
“纪琮仪表堂堂,官拜尚书令,又是林宏渺的外甥,有女子倾慕实属正常。”徒南一本正经地回答。
戴唐不满地撇嘴:“我不喜欢他!”
“倒是你。”徒南反问他:“我倒还没有问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戴唐不敢置信地说:“脸啊!我不是说过好多遍了吗!还是你对自己的脸有什么误解?我早都说啦,你是我见过最好看——”
眼见他又要开始信口胡诌,徒南连忙制止:“好好好,我知道了。”
一直沉默地钱锦忽然大大地叹了口气,看了看面前的菜,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碗开始吃饭。
没过多久,他忽然见到客栈外的路上有一个人走过。那个人怎么看,怎么都像当初救过他们的西域人。
他赶紧指给许木平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我们的恩公?!”
许木平转过身去,可惜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钱锦没有看错,他正是当时的那个西域人。
走过了钱锦所在的客栈后,他没有停留,而是一直西行,直至出了雍州城门。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村,村子南边的有一座孤零零的带院子的小屋,那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站在小院外,他见到地上的足印,似乎非常惊讶。时值正午时分,屋顶的烟囱里飘出炊烟,还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他没有吃惊太久,神色很快恢复如初。听了听屋里人的动静,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推开没有上锁的院门,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是一对中年夫妻,只有他们二人,没有见到孩子。西域人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厨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