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纪琮的信中,林宏渺要求他栽赃徒南为杀害简相国的凶手:“杜元正案发后,他坚称尹熙乔无罪,我总觉他是否掌握何凭据。他一日不除,我始终有一心病。信末所附为尹熙乔旧居,可前往。”
在信的结尾处,林宏渺写上了尹熙乔在雍州的地址。
纪琮看了看身旁望着楼下街市发呆的徒宁,决定等他入睡后,他再趁夜深独自前往。
入夜后,徒宁毫无所察地安然睡着。听到他的呼吸趋于平稳,纪琮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打开房门,向信中所写的地方走去。
路上,他越走越觉得奇怪。尹熙乔是前雍州府尹尹栋的儿子,为何会住在城外。见到那间房子的时候,他的疑虑更深。
那栋小木房带着一个院子,但是外观看上去十分破败。更奇怪的是,尹栋被杀后,这个地方应该就被官府查封了,可现在有烛影映在窗户纸上,里面分明有人居住。
纪琮不敢随意进去,躲在小屋附近的树林里,打算观望片刻。
就在他怀疑林相给的地址是否有误之时,不远处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人,纪琮连忙伏低身体,把自己藏得更深。
那人见到屋内烛光,在院门外稍作停留,然后推开门,走进了小屋。
此人正是白天的西域人,见到屋内夫妻俩都在,他好像并不惊讶:“你们怎么还没有搬走?”
他的官话带着一点突厥口音,但已经算得上标准。
“这个嘛……”男主人搓搓手:“这个……我们夫妇在此地也住了多年,多少有些、有些故土难离——”
女主人清清嗓子:“对对!再说我们东西多,搬家也需要弄个车,可能还要再请个人帮忙!所以、所以——!”
她推了丈夫一下,男主鼓起勇气说:“所以,您给我们这个数,我们立马就走!”
他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对!立马就走!”女主人也在一旁附和。
西域人语气没什么起伏:“既然如此,你们也不用搬走了。”
听他的话音,好像是不能接受,女主人立刻改口:“五百两也行!五百两也行!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男主人朝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又对西域人说:“要不八百两也成!”
“成”字还没说完,他忽然觉得前胸一凉,莫名其妙地低头一看,发现有一把弯刀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弯刀的另一端,被西域人拿在手里。
“既是故土难离,那就永远都别离开了。”西域人拔出插在他身上的刀,在女主人来得及发出惊呼前,用同样的方式解决了她。
两个人相继倒在地上,西域人漠然地蹲下,从男人怀里掏出染了血的五张银票,然后站起身,从桌上拿过茶壶,用壶中茶水洗掉了手上和刀上沾的血。
刀洗干净后,他走到东边的那间房子,跪在地上,开始徒手刨坑。这里的土质不算松软,沙土划伤了他的手,让他的手指到处都是细碎的伤口。
他并不在意这点疼痛,等到土坑的形状慢慢出现,他停下动作,从怀里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布袋,最里面那层暗暗发红,似乎是沾了血。
全部打开后,里面是一只人耳和连接着的一部分头皮。他厌恶地把它丢进坑里,随后点燃了一根火折子,也丢了进去。
人耳发出难闻的焦灼气味,他没有掩鼻躲开,而是静静看着火焰升腾又慢慢熄灭。
眼见耳朵化为灰烬,他自语到:“我又帮你杀了一个,现在只剩下两个了。”
语毕,他用刨出来的沙土,把土坑回填成了原状。
纪琮在屋外,看不清屋内发生了何事,可他有十足的耐心,他没有选择考进,而是留在原地继续等候。
看到西域人出来,又看着他逐渐远去,纪琮确定四下再无声息后,也来到了小院外。
“里面有人吗?”他大声喊了一句。
屋内毫无动静,纪琮心中疑窦突生,他摸出随身的短刀,小心地走进了小院。
院中一切如常,纪琮缓缓步到屋外,还没推开门,就见到了从门缝里流出来的血。
他霍地把门一推,一眼就见到了歪倒在地的两具尸体。
扑鼻的血腥味没有让纪琮慌乱。缓了缓心神,他反手拿刀,走到了尸体跟前。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死法,被人一刀贯穿心脏,这也是简相国的死法。
不同的是,简相国是京中高官,而这二人一看就最为普通的农民。
纪琮没有想通其中关窍,但在心念电转间,他想到了完成林相任务的方法。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缉事的腰牌,这也是林宏渺寄给他的。他把腰牌塞进死去的男人手里,做出是挣扎间被扯下的样子。
放好腰牌后,他为了确保家中无有他人幸存,仔仔细细搜查了一周。
他心道:奇怪,明明一直闻到烧焦的味道,却没有找到源头。罢了,此地不宜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