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奥从游思中回了神,冯小斌已经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而郊奥这才近距离的观察到,冯小斌的侧脸从耳垂下方到腮处,还有一道细长伤疤,犹如暗夜小丑,被遮挡在长发之下。
郊奥的礼节性握手还没回应出去,两人中间就被另一只手插入打断,那只手不留余地的就将冯小斌拉开,郊奥转眼看去,一双眼睛也同样看着他,但不具任何善意。
也就是这一会,郊奥大概确定了泄露自家绯闻,安排人砸车这种泄一时之愤的幼稚伎俩是谁搞出的了,为了伤敌一千他还真是不惜自损八百啊。
白茂将冯小斌拉拉扯扯的拉出了门,冯小斌对他的态度很生硬冷漠,但也不妨碍他还是被比自己身强力壮几倍的白茂拉走。白茂走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郊奥一眼,感觉就跟郊奥要跟他抢什么东西似的,仪表堂堂下是掩人耳目的怨怼。
郊奥觉得有点意思,齐煜面对他的时候,都没让他有一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压迫感,但齐煜的大舅哥白茂却让他不可思议的产生了这种感觉。
郊奥无语的耸了耸肩,坐回了休息位继续背台词。
越看这剧本,越开始觉得有意思。
《冬眠》的主人翁是一对男女主角,讲述的是一段爱而不得的爱情故事。男主角文与白,女主角武辛。
但如今知道不少内幕的郊奥一看这名字,就感觉到了这背后隐隐透露的虐恋情深既视感。
首先,文与白,武辛,文与武,是斌,文与辛,是梓,白则代表白茂。并且虽然是女主角,但其中很多的桥段和台词,都并非女性思维所能解释的,也不是女性的体能可以达到的。
其中就包括武辛为了让文与白看自己一眼,穿起了裙子如小丑一般顺着梯子爬了十几层楼爬进文与白的房间。
其中就包括武辛穿起了碎花裙子如小丑一般顺着梯子爬了十几层楼爬进文与白的房间,只为了让文与白看自己一眼,虽然结果是遭到咆哮的辱骂,但没关系,她认为,遭受辱骂也是一种重视。
很显然只是为了播出合理,生硬的将男性替换为女性。
这个故事的情绪起伏极其激烈,女主角武辛和男主角都是偏执又倔佹的人,大段大段告解式的表白和独白桥段拗口又矫情,声情并茂之下却是惨痛的哀呜。
郊奥再一次的深深研读那些看起来根本不像正常人所为的为爱痴狂的戏码。
他原本不屑一顾,甚至不可思议,觉得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为了求爱,不顾一切甚至不要自尊的人吗?就算真有这样的人,那么他又真的能如愿以偿吗?谁见到这样的人不会害怕恐慌,避之不及呢?
但从见到冯小斌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又好像终于懂了,白茂为什么会对冯小斌这么痴恋了。
因为其实很多人如果抛弃自尊,也许是可以得到爱的。
现在的人一个比一个眼高手低,尤其是在这种名利场的圈子里混的人,谁没点自己的自尊和傲气,有些东西宁愿把它当成交易来做,也没个几个人敢拿出真心。所以对于这种冯小斌这类偏执的,无私的,甚至是卑微的,献祭似的爱意,的确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他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而是用无理的方式闯入某个人的世界,再用无赖的方式赖着不走,最后用无趣的方式挥手告别,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确实让人很难接受。
所以白茂不甘心,也能理解。
大概过了起码二十分钟,白茂和冯小斌才陆续回来,但显然经历了一些不太和谐的肢体接触,冯小斌的脖子有被捏掐的痕迹,通红一片,而白茂一向一尘不染的修身西服也被撕扯出了褶子,领带也松了。
冯小斌先他一步踏回了排练场,白茂似乎是追进来的,还没来得及整理仪表,一进门就是一堆人走来走去,他被尴尬的甩在了后头,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冯小斌已经回到原位,和冯赟讨论剧本了,一会就要正式走戏,所以即使白茂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怏怏作罢。
冯赟和冯小斌这对父子的相处也极其特别,不像父子也不像朋友,客套的几乎生疏。但面对戏剧问题时,却有着无需过多解释的高度默契。只需要几个不连贯的简单词汇,就可知道对方的想法。
正式开始走戏,郊奥整理了下衣服准备过去,却被临时喊住,拉到了一边。
“你说什么?!换角?换谁?”
“郊老师是这样的,因为一些原因,青年文与白这个角色改成苟晟出演了,非常抱歉临时通知您,但是也请你理解下,这是节目组的安排,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我呢?我演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台词背了整整五天,说换角就换角,再说你们换不能提前通知吗?都要开始排练了你才来告诉我?合适吗?”
“对不住对不住,这次真的也是临时通知我们的,我们事先也不清楚。至于角色的部分您饰演老年文与白,到时候会化老年妆,还请郊老师啊多多包涵,失职,这确实是我们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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