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无人看守,便也无人觉察到沈衍的异动,他本也是以为此番不过是场梦罢了,若他想要挣脱便可清醒过来,可不想不知为何似被魇住了一般,极力挣脱却还是无济于事,始终逃不出这梦中的温柔乡来。
“母后……”在梦中轻唤着母亲,他的潜意识还在,却总是控不住自个儿去依偎到母亲身畔,果然,比起早早挣脱,沈衍的内心还是更愿意沉溺在这温柔乡中。
“阿衍,与母后说说后来的事罢……”先皇后言语温柔,似乎不必去看清她的面庞,仅凭着沈衍脑海的记忆,便可想象出她的慈眉善目。
沈衍愣住,他清楚这个‘母后’口中的‘后来’是指她仙逝后之事,因为这梦境大半是按着他的思绪来的,故他所理解的意思自然不会有错,可他却还是犹犹豫豫地不大敢说话。
“后来……后来我便随齐将军初上战场,Yin差阳错打了场胜仗,可等我回来,父皇也不在了……”平淡无奇,却又稍稍沉重。
“阿衍,母后心疼你,也思念极了你与子承……”
“……”沈衍默然,他深知母亲定然说的出这样关切又rou麻的话,而正是这份真实,才使得他怕极了自己会在梦里遇见母亲,他怕他会死命扎进这温柔乡里头去,他怕这一份美好会让他萌生于当下不利的念头,若当真有一日他被引导着去请辞了将军之职,那这朝堂之上便只剩下沈煜一人与天下与百官明争暗斗,况且再如何信任一人,也比不过将兵权交予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来掌管安心。
“呜呜呜……”梦境中忽而传来孩提声,极其违和,分外诡异。
沈衍为此还不禁颤了颤,忽而又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使劲给晃了晃,他有些怕了,便不自觉地猛然睁眼。
“子庸?!”沈煜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声音也突然回响在耳畔,只见其险些就要忘却了旁人与自己相拥了,“你还知道醒了?躺了一天倒是舒坦,我们可都担心怕了。”沈煜续而换做镇定,摆起架子一本正经又是说道。
“我不是方才入睡?怎就一日未起了?”沈衍疑惑道。
还没等沈煜开口,便见本就站在不远处的皇后娘娘上前解释说:“有人夜袭皇宫,放火烧了你住的屋子,你个久经沙场如此谨慎之人当真毫无知觉?”
“秋……皇后娘娘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不定是被人暗算呢?”沈衍虽已然是万分疲倦了,却还在嬉皮笑脸道。反正秋翎与他也是发小,若不是看这屋里头不只他们三人,他也不会如此讲究礼数了。
“你倒还不算太憨,确是暗算,……但似乎那人并不想杀你。”更像是警告……。秋翎续而言道,只不过这会儿她中途给沈煜使了个眼色,便见其将其余的御医给谴退下去了。
过了半晌,这屋里头终是只剩他们三人,这才见沈煜与秋翎放下架子,坐到沈衍床畔,沈煜道:“你的安神香被人换成了迷香,且屋子里有一扇窗口被撒了不少柴油,屋里烛台上也少了支蜡烛……”
道出这一句一句,沈衍也是锁起了眉头,他有很厉害的病症,偶尔心情低沉便会极其狂躁不安,他为以防万一每每睡前都会点起安神香,而知此事之人为数不多:兄长与长嫂,自家的大夫,还有军营中的三两亲信。除此之外别无他人,毕竟一国战神有此种毛病若被敌军抓起,落了把柄,可不知会想出何种法子对付他呢。
难不成是有人将此泄露出去了?也不怎么对,若当真是有人刻意泄露要害他,又为何不斩草除根下狠手?
只在一个窗框放火哪里比直接燃了整个屋子来的快……除非那人是故意让火慢延,故意想让人察觉!
“即日起我便严加盘查宫人,为你周全,你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宫门好。”沈煜语气虽是平平无奇,但这言语间也看得出他对弟弟的关心。
“不必,待到十日之期我便回侯府去,比起关心我,我觉得你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世璟身上……”沈衍此言意在何处他们三人都明白,不过是他怕这些年未曾回府,府上生出细作,加之那暗算之人冒出,自然是越早查明的好。
只是这后半句却是让他说出来便后悔了,只见秋翎闻此言即刻黑着脸,甩袖背过身去,有所气愤地也不知是说给沈煜听还是讲给二人听,道:“哼,你们一个个倒是挺会关心人呐?怎不见得你们对宁儿如此上心,一个贵为天子,一个是堂堂镇北侯,自己家女儿、侄女都没多管,倒是乐意对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关切?”
言至此,还未完,续而又见秋翎转过身来,稍稍睥睨地对沈煜道:“当真是用情至深呐……”
三人了然她话中的意思,沈衍怕自己兄长沉不住气,刚要劝劝,却见沈煜皱起眉头对秋翎言:“莫要胡闹!”
奈何秋翎打小便不惧他,仍是有条不紊地言:“说着情深似海,转头就去风流,经年之后又带回来个野小子,当真是帝王薄情。”
“陈年旧事,不必再提……”沈煜垂着头,不敢去看秋翎,大抵也是心里头没底气罢。
“若你当真后悔,又如何要接他回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