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么。”钟子铭悻悻地吃了一口菜,看上去食欲不佳,“哎,日子难熬。”
郭霁川算是个行内人,知道汇鼎这次面临着什么样的风险,试探着说:“现在形势渐渐明朗了,你不早做打算?”
钟子铭往后一靠,左手搁在桌面上,手腕节骨分明,“我做什么打算?我要是能做打算,太子回来干嘛?”
“你要是真看不惯他,直接把他那事儿曝出来。”冯聪瞧了他一眼,语气不温不火,“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传过。”
说的是钟恺凡和林远的事。
不过那时候钟恺凡没接手汇鼎的业务,闹翻天也不会怎么样。但现在不一样了,至少他的个人形象在某些场合代表着公司。
钟子铭坐直了身子,想起钟恺凡对自己始终留有余地,叹了口气:“算了吧,这么着也没意思。”
“哟嗬,你还怕当小人?”说着,冯聪呷了一口酒,眉眼挤在一起,满脸享受。
钟子铭轻笑:“我爱惜羽毛不行?”说着,他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同性恋这事儿曝出去,相当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汇鼎股价会暴跌,你让我喝西北风?”
闵长平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只知道汇鼎的事儿闹得有点大,如果不能阻止这场恶意收购,汇鼎的董事会将面临重新洗牌,直接丢了控制权,“这启润有限公司简直是强盗。”
郭霁川补了一句:“这叫野蛮人。”
席间透着无可奈何的笑意。
讲到这些,钟子铭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抬了抬下巴,问闵长平:“政府那边有什么消息?”现在大环境也不是很好,国家都鼓励互联网+制造业了。
闵长平答:“现在虽然比不上地产业的黄金期,但至少趋势稳定,不掉队、不闹事、资金周转正常,没那么悲观。”
“也是。但这么大一摊事儿,得有人出面。”钟子铭语气淡然。
闵长平问:“老爷子没让你出面?”
“哪儿轮得上我啊?”
“别是你自己不争气。”
钟子铭松了松领带,歪着嘴笑:“我是没多大志向,只想做阿斗。”
“那你活该被太子党围剿。”
冯聪用单只筷子敲了敲碗,空气里回荡着一阵脆音,“这怎么叫围剿呢?人家这叫出师有名!”
一群人哄笑了起来,气氛松快了不少。
论调侃,谁能比得过他们。
钟子铭面带笑意,指着这几个人:“你们这帮损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意兴阑珊:“吃饭吃饭,净说这些不高兴的。”
饭吃到一半儿,钟子铭倒是问了一句:“林远到底在圈儿里混得怎么样?”
冯聪哼笑,“钟恺凡往他身上砸了1.7亿,你说怎么样?”
钟子铭眸光一紧,“就是年前拍的那电影?”
冯聪又开始摆架势,立刻纠正道:“那叫艺术。”
郭霁川笑得喘不过气来,拍着桌子说:“这特么是人间真爱。”
不知为何,听见他们这样笑侃,钟子铭有点难受。
这还是小圈子里调侃,尤其林远还是娱乐圈的流量艺人,将来成千上万的唾沫会喷来。钟子铭揉着太阳xue,简直不敢往深处想。
察觉到钟子铭陷入沉思,冯聪收敛了笑意,“行行行,知道你心疼钟恺凡,算我嘴欠总行了吧?”
钟子铭眼皮一抬,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谁心疼他了?”
冯聪撇了撇嘴:“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郭霁川朝冯聪递了个眼色,将话题拉了回来,“他不是问你林远现在发展怎么样?你还没说呢。”
气氛凝滞了片刻。
那些营销套路钟子铭从来不看,艺人数据造假已经屡见不鲜,也就能骗骗粉丝,资本永远需要保持敏锐的嗅觉。钟子铭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静静地凝视着冯聪,仿佛在等待谜底。
“大势已展,拦不住了。”
钟子铭听着这话就头疼,将手上的筷子一丢,砸得碗盘乒乓直响,眼睛都气红了:“睡谁不好,非特么睡流量!”
冯聪就知道他要恼火,语气缓和了些,“哎,要不,你劝劝钟恺凡?这个节骨眼儿上,饿狼多,稍不留意就被撕下皮rou。”
毕竟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钟子铭双手环胸,气息急促,忍了忍才说:“我要是劝得住,还能坐在这儿?”说到这里,压抑多年的情绪又起来了,“为着一个明星,说翻脸就翻脸。”
冯聪不说话了,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
郭霁川是钟子铭大学时候的同学,多少知道一点儿他家里的事,“不是因为当年钟灿的事儿么,那种场面,钟恺凡也没法儿回家吧?”
听到‘钟灿’两个字,钟子铭的心脏涌起一阵抽痛,脑海里浮现钟灿的笑脸,对自己毫无芥蒂的模样,他的眼眶胀得发酸,难受到了极点。
“我去一趟洗手间。”
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