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之上姻缘寺,霍家人全都守在庙里。暗卫在姻缘寺里暗中保护,这段时间姻缘寺的香火减少,很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毕竟皇帝住在庙里,怎么说都要稳妥一点。
傅念归时时刻刻待在屋里看着霍朗之,用心描摹他的眉眼轮廓。
“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朗之,等你忘记我,我就离开了,我要记住你的模样,在我临死的时候,如果能想起你,那一定是我这一生,最美的风景。”
傅念归和善哉的约定,两人都守口如瓶,同样守在院子里的霍琛之被完全蒙在鼓里,尽管,可能霍琛之知道这个事的话,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也许他会很清楚的告诉傅念归,他弟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弟弟一定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用自己的命去换他活下去,但是,傅念归还是会一意孤行,他们之间的事情,除了当事人,没有人可以插进去自作聪明的劝解,而唯一能够说动傅念归的人,正昏迷躺在床榻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善哉在后院的小佛堂里面念经,傅念归推门进去。
善哉停止敲木鱼。
“施主。”
善哉向傅念归行礼,傅念归对他还礼。
“大师。”
善哉曰:“施主既然来了佛堂,不如听贫僧讲讲经?”
傅念归笑了:“不了,多谢大师,我是羌族人,羌族人,不信佛。”
善哉笑了:“一样的话,当年那位芠绣姑娘也和贫僧说过,羌族人,不信佛。她说,羌族人有自己的守护神,他们觉得相信圣女都比信佛实在。”
傅念归笑起来:“是,羌族世世代代,兴起于圣女,也亡于圣女,我不一样,我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神明,我的神明生病了,我要去救他。”
善哉说:“七日之后,就要换血了,这阵子施主一直在用贫僧给的药丸调理身体,应该有所成效。”
傅念归说:“我体内的毒素没有异样,不会影响换血就好。”
善哉说:“施主要考虑清楚,此一去,便是永不可回头了。”
傅念归道:“我无怨无悔。”
“施主真的想好了?”
傅念归摸了摸脖子里的竹哨:“长相思兮长相忆,长相思兮在临安。”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大师,我虽然不信我,但我知道,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真谛,该放手的时候放手,是对自己的善,是对别人的善,是慈悲,是自己心中的佛,不需要叩拜,亦可长登极乐。”
善哉捻着佛珠,只曰:“善哉,善哉。施主既然已经考虑好了,就向着自己的极乐世界,去罢。”
换血之前,傅念归进了一次宫,他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没人敢拦他,他进了后宫,带走了当初在傅府时霍朗之给他画的丹青。那副画在霍朗之登基的时候被他从傅府取来了,说是要挂在寝宫里面每日看着,当时傅念归觉得羞耻,阻止了好多次,架不住某个粘人的皇上一意孤行。
反正是在寝宫内处,能看到的人不多,傅念归就随他去了。
只是如今,这幅画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
他伸手要去摘下这幅画,房顶上一个人跳下来,钟少游看着他:“皇上昏迷了,二殿下,你回来取画做什么?”
傅念归笑了:“这世上还有暗卫不知道的事情吗?”
钟少游红了眼睛:“你要想好了,换血之后,你会没命的!”
傅念归抬脚去够画,钟少游冲上来抓他,一个巨大的冲力之下,画被扯了下来,傅念归紧紧抓住画,画上有霍朗之写的字,是他对他的爱。
钟少游:“你那么舍不得他,你为什么要去寻死!”
傅念归说:“我如果不去寻死,他就死了,他死了,那我只能殉葬。”
钟少游说:“为什么?”
傅念归说:“没有为什么,我想让他活下去。”
“他醒来呢?没有了你,他不死也会疯的。”
傅念归说:“我会处理好的。”
他抓着画往外走,钟少游留在原地没有去追。
只是在他推门出去的时候,钟少游说:“你们的感情我无权置喙,但是,多年以后,如果我辞去暗卫的职位四处周游,我还希望能在日暮山脚下,看见一袭白衣轻尘的模样,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人如当年模样,答应我,好不好?”
傅念归忍着泪:“对不起,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等到他离开一个暗卫能够感应到的范围,钟少游的脚下终于shi了一片。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曾经,很想守护你……怕是你根本不想知道吧。”
傅念归失魂落魄的在宫里走,手里紧紧抓着那幅画,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公主寝宫附近,那边慌成一团,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他找一个宫女问了才知道,公主的疯病又犯了,刚才用烛台烧了床帐,吓得大家三魂去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