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练鬼蜮大军,那些舞女就是士兵。”宋颉少见地没把温初月骂一通,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面色凝重道。
没等他主动伸手去拽人,黄韫就自己凑过去了,用手掌探了探他的额头,总算不烫手了,才稍稍放下心来。
宋颉一番说辞温初月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什么玩意儿?啥叫鬼蜮大军?”
宋颉道:“这事儿说起来和我们门派颇有渊源,初月,和你身上的蓼祸也有关系。”
闻言,温初月脸色倏然紧绷起来,本能地僵直了身子,原本松散的眸光一下子聚集起来,变得无比锐利——这么多年他一直想不通温乾让他染上蓼祸的用意,虽说在赵未身上用了一次,但是温乾开始暗中在他食物中加蓼祸花瓣的时候赵未还不知道在哪儿,说到底也是因为赵未“耽于男色”的传闻,凑巧能用得上才用了这么一次,并不是温乾原本的目的。
不知道温乾究竟想用蓼祸做什么,这一点不确定性令温初月十分忌惮,对付温乾这种敛色屏气、心细如发的人,若稍有不慎,多年布局就会毁于一旦,而多年来他一直没找寻到蓼祸的线索,现在终于找到了关联。
“‘蓼祸’只是汉人按照谐音给它取的名字,它在北方部族语言中的意思就是‘鬼蜮’,‘鬼蜮’是一种十分Yin邪的术法,当年本门先祖霞宗就是差点因这玩意儿而死。北方诸多小部族常年内战,劳民伤财,却谁也打不过谁,就有人想到了利用蓼祸,选一人做‘鬼蜮之主’,长年服食花瓣,待其身上产生蓼祸香之后,再挑选一队死士服食花蕊,‘鬼蜮大军’就这么练成了……”
黄韫突然插嘴道:“如此说来,初月便是‘鬼蜮之主’?”
宋颉摇了摇头:“不,不,严格来说还算不上,产生蓼祸香之后还需要用到一种名为‘血祭’的巫蛊之术,才能把蓼祸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现在初月身上的蓼祸香发挥出来的作用只是一点皮毛而已,真正的作用远比这强大得多、可怕得多。
“龙武大将军以一敌百的事迹已成传奇,可那中间不知道用了多少计谋,而成熟的鬼蜮大军不需要任何战术,轻轻松松就可以以一敌百,因为他们身体被蓼祸无限强化,平时看不出来,一旦蓼祸开始发挥效力,便个个如同不死的鬼蜮,眼中闪烁着如火似血的红光,像是杀伐的神灵。而且,他们绝对忠心,他们所有的自主意识都被剥夺挤占,只有鬼蜮之主的命令是绝对——我在姿丽堂的地下见到的就是这般情景,那些舞女拿着刀剑相互厮杀,个个眼中闪着红光,秀丽的面容狰狞如恶鬼,血不流干绝不倒下,真是一副地狱绝景。
“霞宗在世时,他曾经的部族族长不顾众人反对,练成鬼蜮大军,单方面向其余部族宣战,北方二十六部联合起来讨伐,死伤过半才将那时的鬼蜮之主杀死,霞宗夫妻也参与了那场血战。后来,二十六部联盟将施行血祭之术的术士杀死,把记载那血祭之术的书籍销毁,也毁掉了大部分蓼祸。但北方的土地太广阔了,一些无人居住的地方还是有蓼祸生长,仍然有一些人因为它奇妙的功效四处寻找,只是缺乏了关键的血祭之术,效力十分有限,还会被叶片抑制,却也足够卖出高价了。原本这鬼蜮邪术应该彻底灭绝于世了,想来是那二十六部中还是有人偷偷将那术法留存了,不知怎么被我师父找到了一卷古籍残页,我师兄看了之后一度很痴迷,还抓过一个孩子做实验……”
如火如血的红瞳温初月正好亲眼见过,杀伐的神灵温初月也听说过。
他的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必须要紧握拳头,让指甲深深嵌进rou里才能勉强维持镇定,只听他低声说道:“宋颉,你再好好形容一下,鬼蜮士兵有什么特征。”
声音竟沙哑如哽咽。
宋颉愣了一下,正色答:“最主要的特征就是切换成鬼蜮状态时眼睛会变红,感觉不到累和疼,平时的话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成长的速度比常人要快,体能和力量都会增强十几倍,受伤之后恢复的速度也很快,还有,记忆可能会混乱。”
“那失去了鬼蜮之主的士兵,会怎么样呢?”
“这个嘛……我并不是十分确定,师兄后来被仇家杀了,他抓来做实验的那个孩子也不知所踪,古籍也没说太清楚,只依稀听师父说,好像会执行鬼蜮之主下的最后一个命令,直到死亡。当年那些失去了鬼蜮之主的士兵,有一些在混战中没有被杀死的,一直都在执行主人最后的命令——杀戮,无差别地杀戮,直到力气耗尽。”
温初月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头疼得厉害,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扶着椅背站稳,用力揉了揉太阳xue,“宋颉,当年你师兄抓回去做实验的孩子,你可曾见过?”
话说到这个地步黄韫也明白过来了,猛地站起身,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初月:“初月,你不会怀疑慕阳是……”
温初月苦笑了一声,这回彻底站不稳了,黄韫眼疾手快一把将温初月拉过来坐下,强硬地箍住他的肩膀不让他滑下去。
宋颉不太乐意看他俩当着自己的面腻歪,看到黄韫沉重的表情只好忍了下去,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