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棹感觉到那天晚上之后,少爷对自己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平时话也多了,不再整天板着脸闷头呆脑的。
就像哄孩子一样,只要给他一块糖就能在他心中留下个“甜”的痕迹,十分奇妙。
后来赵忆恩赵忆宝两兄弟来的时候,二少爷上来就说:“以后不许叫我傻子了。”
赵忆宝不屑的哼道:“不叫你傻子叫什么,大傻子?”
二少爷被气得不轻,但也没再说什么。兄弟俩这次来是带了玩物的,一个白色方形瓷器,赵忆同是认得它的,就是他父亲房里的装了玉米蛇的那个。
他把盖子打开,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看,“你把它带来了,真好看啊。”
一直端着盆的赵忆宝见他把盖子拿了,吓得险些给扔出去,他这会儿也不敢嚣张了,双手使劲把它往外递,“快接着它!”
赵忆同把手伸进去,那条灵活的死蛇立即盘在他胳膊上,红石榴一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有些胆怯。
赵忆同献宝似的拿去给章棹,后者“嚯”了一声,手欠的去扒它的脑袋,不客气道:“哪来的小玩意儿,怎么看着这么蠢。”
那条冷艳的小花蛇睚眦必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当即不客气的探身子咬了他一口,然后无辜的缠到赵忆同的手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章棹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痕,有些发愣。
少爷道:“它很胆小的,该是没见过你,怕你会伤害它。”
“……”
他不敢再招惹它,悻悻的收回了手。
赵忆恩远远的站在一边,想看又不敢看,赵忆同问他:“是爹让你拿出来的吗?”
“不是,”他指着赵忆宝,“是哥哥趁父亲不在,非要端出来,说要拿它吓唬人,结果反倒自己被唬住了。”
赵忆宝拍他屁股,“瞎说什么,我才不怕!”
他过来想摸摸它,又被吓了一身鸡皮疙瘩,嘴硬道:“这蛇跟你一样傻,本少爷才最讨厌蠢的东西了。”
赵忆同头都没抬,“我不傻。”
“你怎么学会顶嘴了,你不傻谁傻,我傻吗?”
二少爷认真的说:“你也不傻,但你老说我,我都觉得你傻了。”
赵忆宝一跺脚,想打人,但又碍于他手里的蛇,生生忍住了。
“算了,今儿不跟你玩了,你把它放回来,我要走了。”
赵忆同不情不愿的撅着嘴,赵忆宝一看人吃瘪,立马高兴了,颐指气使的说:“快放进去,不然待会等父亲回来了,会骂你的。”
这条小花蛇是赵老爷的一个朋友送的,来时不过手指粗,转眼都想这么大了,赵老爷爱惜得紧,平时是不许家里的孩子随意碰它的。
那白色瓷盆里边有一个深色的垫子,热乎乎的,赵忆同把它放进去,有些担心的说:“它肯定不想被关在里头,都蔫了。”
赵忆宝端过来,道:“它这个稀泥软蛋的模样,可能是被你吓到了。”
吓没吓到赵忆同不知道,不过他隔日就因为这条小蛇被父亲叫了去。
章棹跟着他一起去的,算起来,他还没在这家里见过赵老爷,想知道外人口中博施济众的士绅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们被叫到正堂屋,赵忆同的两个兄弟已经在了,高姨太跟赵老爷一人一把太师椅,就坐在俩人跟前。
赵老爷不怒自威,在自个儿家里倒是跟在外的形象大庭相径。他年过天命,许是为了“慈眉善目”的形象,刻意把胡子留得浓密,一双眼皮低低的耷拉着,叫人瞧不清眼中神情。
开口时声音低沉,像是嗓子里堵了口痰一样,带着压迫般的重量。
“你们三个说说,哪个私自去我房里动了它?”
兄弟三个就属赵忆宝顽皮,不过他打小对这个父亲亲昵中带着畏惧,小霸王平时在家里无法无天,就怕他爹发火。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口,这会儿倒期待父亲能看出自己的不自在,先开了口,自己再顺势承认,要打要罚也认了。
没想到赵老爷却说:“忆同,我看你总是爱盯着它瞧,是你吗?”
赵忆同还没说话,就听他哥哥在一旁道:“不是他,是我拿的。”
赵老爷斜眼看着他,“你不是最怕这玩意吗,拿了它去做什么?”
他不好意思说是为了作弄赵忆同,想吓吓他,就编了个谎话,“我怕它老在屋里,闷得慌,就带它出去玩玩儿。”
“胡闹什么!它这回生了病就是因为被带出去冻的,你带它去哪了?”
一直没开口的赵忆同抢着道:“怎么会生病了,它还好吗?”
赵老爷用手点了一下他,“那天是不是哥哥带它去找你的?”
赵忆同:“是,我那天见的时候还好好的。”
“好好的,”赵老爷冷哼一声,“它本就因为这几日天气转凉害了病,你们还把它带出去晾着,它能怎么好?”
那条蛇说来说去也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