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乱脸色一变。“卡卡你确定?”
“放心,真没事。”韩卡卡点点头。“不出意外,你姨母应该是去找帮手了。大概率是姬氏十一代族长。”
“行吧。”姬云乱耸耸肩。
姬寐羽却忽然平静下来,走向后院的梨花树。
“与你说说,想来也无妨。”她摸着树干苦笑一声,捏着烟斗的手垂至身侧。“我在妖界,有个无论谁提起皆是触犯了禁忌的封号,是为雪玉公主。”
“我是火妖神姬沫宇的二女儿,可他至今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姬寐羽说到这里,很大力的握住树干,手上青筋道道迸起。“我的母亲艾橙,在他沉睡后很久才从树中生出了我。那时候我的哥哥,姬氏第九代族长姬牙羽已经死了,是哥哥的次子,姬氏第十代族长姬木在位……”
第四次妖界大战中期,雪玉公主姬寐羽现世。那一天,护族火枫扑簌簌落了叶,所有预示着有谁将死的叶子一并掉了下来。那些被预示将死的妖就像凋敝的花一般很快逝去,一时间整个枫沐宫一片呼天抢地之声。
姬寐羽生来便是少女之身,因母亲的缘故,前事尽知,通晓医道。她甚至能够起死回生,只要不是死过三天就都能救回来。先前护族火枫预示过已死的妖,她循着哭声一家家找去,通通都救了回来。
这能力对谁都十分有用,所以引起了归祖一脉的注意。很快就有族长护卫找到姬寐羽,要她前往族长所在的黎明殿会见族长,等候编制。
她到的时候,姬木正坐在后殿里看书。年轻的族长就算没谁在身边也依旧是端身正坐着,严肃得很。但是在见到她来了之后,这位族长放下书起身,竟是展开了笑颜。
姬木真不愧是美姬所生,笑起来竟是比他的母亲还好看得多。这一笑倾国倾城,哪怕现在是冬季,今天还是雪天,也不影响姬寐羽仿佛看到了百花绽放。
世上怎会有这般好看的妖。姬寐羽想。
“你们回去吧,多陪着家里说说话。这位姑娘就先留在我这边住下,她多半会是医女,要编制也不急于一时。”姬木对送她来的两个护卫这样说。“我这边没什么事。”
护卫虽有些不情愿,还是关照几句便转身告退。门开,风吹进黎明殿,扬起姬木的长发,姬寐羽立刻看花了眼。她甚至想,这位如果不是族长,一定有很多姑娘追求。
但是一个细节让她抛弃了这个想法。姬木用来绾发的簪子、手上戴的一对金钏、腰间的夕日焰天香囊,无一例外透着同一个木妖的灵气。这灵气很温和,但完全温和似乎只对姬木而言,她只觉这温和里透着一分极为明显的敌意。而且这位木妖还是个男子,阳刚之气极足,恰好能补齐姬木过于貌美、阳刚略有不足的缺陷。如果姬木是女子,他二位成婚倒是极为合适。
“这金钏是我朋友送给我的,要看看吗?”见姬寐羽的目光在他身上,姬木走到姬寐羽面前,伸出一手给她看那极为亮眼的金钏。“这还是他自己做的呢。”
姬寐羽伸手捧住姬木的手,认真观看这金钏。还不待她看清,一位英俊挺拔的木妖将军不请自来,站在门外温声唤姬木的名字。姬木探头看时收回了手,却忽然有些紧张,只抿着唇草草嗯了一声表示应答。
“这位姑娘是谁?”木妖将军得到应答才进门,关好门大步走过来站到姬木身边。“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先前也没见过这位姑娘,大约是今日才在哪里诞生的吧。”姬木微微皱眉,却未动情绪。但他转而又恢复笑颜,拉着木妖将军的手向姬寐羽介绍。“这就是我那位朋友,木妖艾氏现任族长,艾木间。”
艾木间对着姬寐羽笑了笑。
姬寐羽颔首致意。“小女姬寐羽。”
艾木间闻言一拧眉,转头看着姬木,眼中全都是疑惑。姬木眨眨眼,眼神无辜。过了很久,艾木间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我觉得姑娘这名字有点像姬木祖父的名字。”
那不是理所当然吗。姬寐羽想。因为我是他的女儿啊,只是姬木不会知道而已。
但她没这么说。“是吗,那还真是巧得过头了。”
艾木间与姬木说了会儿话就走了,说是族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姬木有点遗憾,但还是让他回去了。两族族地仅隔一河三里,像他们这样的大妖,瞬息之间就能到达。又不是生死离别再也不见,忧什么。
姬木与她聊了很久,后来把她安排在离族长庭院不远的一处庭院里住下。正当她为此有些不知所措时,一个少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站在木廊下向她深深施礼。
“在下姬明乐,是族长大人的掌琴师。在下奉族长大人之命,从此住到姑娘偏院。姑娘若有不便去做的事,尽管吩咐在下,在下定万死不辞。”少年不卑不亢,声音却极为明朗,像是清泉击石时的清响。
在母亲艾橙的记忆传承里,鲜有这般好听的声音。于是姬寐羽坐到木廊上,严肃道:“抬起头来给我看。”
姬明乐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澄澈如水的赤眸就此映入了姬寐羽眼底。姬明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