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琼乃是非之地,你不能平事暂且不提,若能平事这是什么?”季洺秋一点点把牧青远不愿细想的事挑明开来,“如米,这是你的大功绩。有了大功绩,自然会升官,如此一来,建德牧氏平步青云者,可就不止牧青璞一人了。”
牧青远不禁苦笑着感叹:“若是大哥看到我又这么信口猜测圣意,怕是又要板着脸让我谨言慎行了。”
外面已经不若方才那般嘈杂,应是后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牧青远揉了揉脖子,看着刘乙发狠的样子,抄过桌上放着的茶壶浇了刘乙一脸的水,他看刘乙眼睛发直,又伸手打了他一巴掌:“醒醒!看看我是谁!!”
他说着就要往牢狱外走,牧青远靠在栏杆上没动:“你先出去,我现在心跳得厉害。”
季洺秋看牧青远扬手又想打,制止道:“先别下手,他力气好像小了。”
“我还没好。”季洺秋声音带笑,低头又亲了几口才把人放开。
既然话说开了,绸琼山贼一事牧青远决意按照两人猜测继续下去:“这事我就继续查吧,能查到哪是哪。郑敬怎么办?是入土为安还是找个仵作验尸?”
刘乙眼神一瞬间聚焦了一下,接下来又开始闹腾,牧青远抬手就又是一巴掌,就这么连着打了他三个耳光,刘乙才慢慢静了下来。
“你儿子这发的是什么疯?”季洺秋把刘乙的手反剪在背后,制住孩子问道。
“不必,”季洺秋腰间佩剑削铁如泥,当啷一声斩断了并不是很粗的锁头,“你看,这不就开了。”
季洺秋有些好笑,伸手就往牧青远胸口上摸:“刚刚什么话都说了,现在倒胆小起来。”他想起牧青远一心情不好就往自己床上爬的怪癖,指了指自己的唇,“来吧,你亲我一口让自己冷静一下。”
牧青远往后院走想看现在情况如何,忽然听到不知从哪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木门一开,屋内猛地一亮,蜷缩在墙角的刘乙瑟缩一下,满脸是泪的抬起了头。
刘乙像是没认出来牧青远是谁,眼神惊恐,整个人猛地往后撤了一下避开了牧青远的手。牧青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孩子像个幼年的豹子一样,突然发了狠猛地向前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嘴里恶狠狠的说道:“狗贼,你还我姐姐。”
昨天被他带到县衙的孩子只有一个刘乙,现在哭的自然也是他。牧青远和季洺秋顺着声音一路找去,就看昨夜给刘乙单独睡觉的小隔间门外别着一把铜锁。
季洺秋反应很快,一把住着刘乙的领子,另一只手猛地扳了他掐着牧青远脖子的两只手的大拇指一下,趁孩子松手的一瞬间往后一拉,擒住了犹自不停挣扎的刘乙。
二人都是聪慧之人,接下来的话不必多说,绸琼知县出身于建德牧氏,剑蓟的指挥使平川侯将门出身,平川侯又与北陆王交好,这么一来二去,建德牧氏就算是和北陆王扯上了关系。
郑敬毕竟死者为大,总不好当着他的面孟浪,季洺秋抱着人踢开另一间死囚的门,带着牧青远挤了进去。
“我去找江柳拿钥匙。”牧青远说道。
不论哪朝藩王与将门交好都是东宫不稳的征兆,季洺秋虽无助友夺位之意但也知道朝廷中有人在嚼舌根,他笑了笑一转话题又是一跳。
季洺秋用手比这对天发了个誓:“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断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了。”
“我没事了……”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牧青远赖在季洺秋怀里,几乎是脸贴着脸说。
牧青远被亲的嘴唇发润,低头先从死囚了钻了出来,季洺秋后跟着出来,两人一同往牢狱外走。
死囚低矮,两人都站不直,季洺秋索性带着牧青远坐在地上铺着的茅草上,低头亲了上去。
牧青远走过去,蹲下就要摸孩子的头:“怎么了?”
死囚只关一人时就显得小,现在挤进去两个人就更加显得小,牧青远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季洺秋的身上,跳的急促的心在这个有些温柔的吻中渐渐平缓下来。
牧青远看他一下又没个正经,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装作自己没事就要走,手腕一紧就被季洺秋扯到了怀里。
原来昨夜事发突然,就睡在刘乙隔壁的江柳怕孩子自己出来乱跑受伤,竟找了一把锁把孩子反锁在了里面。江柳一个武人,这些带孩子的琐事难免疏漏,现在看来应是忘了过来开锁。
侯一门与北陆王殿下更为亲近。”
“入土为安吧。还有,朱太守未必可靠,先将他糊弄过去再说。”季洺秋指了指牧青远的袖子,“你回去一趟,换身干净衣服。”
牧青远背靠着牢房铁质栏杆,听到这心如擂鼓,牢狱中除了他和季洺秋二人再无活着的第三人,他犹豫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肯将自己一直埋在心中的猜测坦诚说了出来:“大哥在我离京前,曾告知我,明月郡治所景州知府未必可靠,让我真出什么事就向剑蓟求援,只是不曾想,那个剑蓟带兵的将军竟是你。这事大哥都能预知,陛下又怎会心中不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