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远才终于得空强撑着自己的困意咬牙切齿的问他:“季西颢,你是不是吃**了?这是发的什么疯?”
季洺秋仿佛现在才清醒过来,自己想了一路的话到了嘴边脱口而出却变成了:“我不要姑娘,我只要你。”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牧青远一愣:“什么?”
季洺秋把牧青远抱在了怀里,头埋在他颈肩又重复了一遍:“你听不懂也无妨,我一路跑回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只要你。”
牧青远心跳声骤然加快了,他说:“季西颢,你真是疯了……”
季洺秋贪恋的嗅着他身上的气味,闭着眼睛说:“我疯了,那你呢?你陪不陪我一起疯?”
牧青远一直想抓的东西现在就放在眼前,他却不敢要了。
季洺秋一直等到他以为牧青远是睡着时,才听他开口说:“我牧氏公子,身负百年家业,行有礼,举有制,伦常不可违,疯不得……”
季洺秋睁开眼睛刚想说什么,看到牧青远的样子话到嘴边哽住了,他把人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牧青远的发顶,叹了口气:“罢了,疯不得就疯不得吧……”
季洺秋说完肩头一热,他知道是牧青远的泪落了下来。
两人言至于此都再无话,听着窗外夏虫窣窣,相拥而眠。
季洺秋是在后半夜才醒的,醒时被褥中余温仍在,身边的人却不在了,他披衣起身去找。
夜晚的牧家宅院静的很,各个屋内都黑着灯,只有书房盈盈烛火透窗一方暖光,季洺秋很快便找到了。他没有进去,只站在书房门外往里看。
牧青远坐在烛火前,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封开了封的信,又像是穿过信看到了别的什么地方,眼睛噙着泪不知在想什么。
季洺秋没有发出声响让牧青远知道自己来了,静静地看落泪的人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落泪一样,任由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泅在自己的衣襟上。
季洺秋原是想着等牧青远停了哭再往里走,可他没有站多久,因为牧青远在下个瞬间就深吸一口气,隐忍着抹了一把泪,把那封信仔细折好,放回了信匣里。
季洺秋看牧青远给那信匣子上了锁,叹息一样自言自语:“纵使不是烽火三月,数行家书也抵万金啊……”他听到了这句话,忽的想起自己在松阳认识的那个小书生叫元苔,牧青远是为何离家,又是为何离建德而远居松阳,自己竟一点也不知晓,或者说,有关牧青远的一切,自己几乎是一无所知。
季洺秋没有再往书房里走一步,转身回了卧房,合着眼睛等着牧青远从书房回来在自己身边躺下,假装睡着了。
季洺秋是发了癔症一般的从驿站跑回绸琼想要牧青远一个来期的,现在癔症醒了,第二日就还是要回程上路。
昨夜的对话两人今日都没再提,还是昨日送别的那个城外,还是牵马配剑的将军和青衣官服的知县。
“走了,”季洺秋牵着燕秋,“你回去吧。”
牧青远昨夜哭的多,现在眼睛有些肿:“你不会再像昨夜一样发了疯一样跑回来了吧。”
季洺秋心中有气,连话也带着几分赌气:“你想我回来么?你若是不想,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这话说的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牧青远一下笑了:“那换我得空去剑蓟找你。”
没问出口的话忽然有了答案,季洺秋的心一下就软了。
他用燕秋马身做格挡,拽过牧青远亲了下去。一吻毕了,指尖摩擦过牧青远被他亲的水润的唇,季洺秋翻身上马:“那我在剑蓟等你。驾!走了。”
牧青远只站到再也看不到季洺秋的背影才转身回了城,他因送人去衙门去的有些晚,进门时江柳正好带人出去巡街。
牧青远昨夜没睡多久,现在眼睛肿着,一脸疲态,江柳没忍住开口:“小少爷,你脸色不大好……”
牧青远笑了笑:“昨日看家信看的,你带人去巡街吧,我不碍事。”
江柳还是有些担心,带人走了。
牧青远背着手往衙门里走,边走边低声念:“家书十五行,行行催还乡……呦孟主簿早,今日可有什么新案要审么?”
季洺秋离了绸琼,没过两日嵇汀带人去了卫昌继续招兵,也走了。牧青远能说得上话的人一下少了,但好在刘乙吵吵嚷嚷,也不算太寂寞。
托嵇汀寄到芍阳的料子受了些不少好评,因是烟汀公主推荐的布料,价格水涨船高,绸琼几个之前因山贼扎营被迫关掉的染坊很快又开了起来,照这个速度,来年的冬税应不是问题。
牧青远作为知县每个月的俸禄除了日常吃穿用度剩的都没留下,他召集了几十城民,置办了砖石生灰,要在武屏山上修一条能跑马的路。
山路何其难修,一直过了立冬,这路也只修了一半不到。牧青远想看修路进程,又想看染料草木情况,出城上了武屏山。他出身世家,也算是锦衣玉食,实在是五谷不分,对山中植被一窍不通,专门请教了一位之前种过栀子田的老农和他同行:“老伯,这山上的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