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云密布,遮蔽了烈日。一队黑袍人自乌云中鱼贯而出,冲天的魔气一看便知非仙门修士。这群乌鸦顷刻降落在殿外,堵了正门。
皇上与虞无忧对望一眼,心知来者不善,起身率众迎战。
司辰见大家纷纷起立,也懵懂的要跟过去,却被无黯拉着往**拖,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两边杀气腾腾,正面交锋。
为首的鬼面人飘然出列,黑袍之下似没有腿。他没有眼白的眼睛从金属面具的缝隙中露出来,只一眼便震慑了众人。
他面前的是俗世和修仙界中最绝顶的高手,翘楚们今日几乎全部齐聚一堂。可他毫不畏惧,自在巡浚的姿态甚至透出几分藐视的意味。
鬼面那双不像人类的眼睛扫过人群,用干涩的声音问道:“司辰呢?”
他目的明确的提问激起众人的一阵窃窃私语。
“这是谁?为何跑到此处来找司辰?”
“司辰?哪有司辰?”
“难道太子真的是司辰?”
“司辰果然与魔道有勾结!”
……
“司辰早就死了,怎么会在这?”皇上冷声回应,天子的威严不减。
无忧恨不能捂脸,陌离峰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自然最清楚鬼面与司辰的纠葛。方才好不容易辛苦证明太子非司辰,鬼面一出场,全毁于一旦。
“司辰究竟死没死,皇上是最清楚的。”鬼面盯住皇上:“我素与俗世无纠葛,皇上还当自重,勿搅这趟浑水。”
“你既然敢打太子的主意,朕又怎会置身事外。”皇上寸步不让。
“哈哈哈,”鬼面闻言仰天大笑,可他的笑声如冬日凄寒的北风灌进破屋的呼啸,听的人不寒而栗。
“太子?”他笑够了,复又盯着皇上看,即使有面具遮盖,也能想见其下的表情一定Yin鸷无比。他道是:“司辰也真是命苦,上次被你们联手算计,这次又被你们争来抢去。”
无忧和皇上被戳到了痛处,均神情一滞。
“我不知你拿他有什么用处,”鬼面陡然提高了声量,只道:“但他于我,非常重要!”他说这话时身上的魔气不加收敛的释放,逼得人不由自主退开来,大有势在必得之势。
“就凭你?也想带走他?”无忧终于沉不住气,出言讽刺道。霜刃剑在他掌中聚形。
“虞门主。”身法诡谲的鬼面忽的飘到气焰嚣张的虞无忧面前,两人几乎要贴面而立。他Yin恻恻发声道:“凌霄峰一战,司辰以一己之力败了我没错;陌离峰一役,司辰又取了我百余名徒儿的性命。可这都是司辰一个人的功劳!虞门主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你如今挑衅,是想以身为饵,帮我将司辰引出来救你么?”
鬼面所言,句句在理。虞无忧身形一震,握着霜刃剑的手变得不坚定。
他没有自信胜过鬼面。若真的打起来,除非司辰出手相助,否则他八成占不了便宜。
“哦,我忘了,”鬼面故作惊愕,再接再厉道:“司辰向来没少被虞门主坑过,想必再多这一次,他也不会介意。”他诡异的眼睛与无忧对视,赞叹道:“我听闻司辰待你如弟如子,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你这般行径,倒不愧是虞老四的儿子!”
无忧不知为何突然被人问候了亲爹。他的脸因为气愤而扭曲,怒骂:“你与他之间除了仇怨再无其他,究竟来寻他作甚!”
“我向来待人宽厚,这些小事,我不怎会与他计较。”鬼面娇嗔:“我不过是有些事,需要他帮忙。”
“他怎会与你狼狈为jian!”无忧斥道。
“一次谈不拢,便多谈几次。我这也算三顾茅庐,诚意可嘉了。”鬼面发出“咯咯”的浅笑,“我与他都被虞氏害过,被这世道抛弃过,说来也渊源颇深。你说,我若把他的灵核从虞门主身体里掏出来还给他,他会不会感动得与我结为兄弟,共同进退?”
无忧手腕一抖,霜刃剑锋芒毕露。斥道:“胡说八道!虞氏何时害过你!”
鬼面无腿的躯体像无根的浮木,全靠一股魔气托在空中,他全然不畏惧出鞘的霜刃剑,饶有兴致的绕着无忧打转,意味深长道:“虞门主,你不会想知道我与虞氏的纠葛。”
鬼面与无忧纠缠了太久,旁人早已沉不住气,纷纷亮处武器,将鬼面团团围住,道:“何方妖孽!报上名来!”面对魔道公敌,俗世与仙门的人,心照不宣的联手。
鬼面的人岿然不动,毫不忧心深陷重围的首领。
“哈哈哈哈……何方妖孽?”鬼面再次仰天大笑,这一次的笑声比方才的更狂妄,更大声。良久,他才从近乎癫狂的状态里平静下来,冷冷的环顾众人,目光最终落在虞无忧身上,叹道:“我今日本来想给虞氏留点面子,可惜了……”
他的叹息情真意切,似真的在为虞氏惋惜。
就像他看无忧的目光,夹杂着无法言说爱怜与深入骨髓的仇恨。
又像他对司辰的态度,在崇拜敬仰与除之后快中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