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浓答完心理测试的题,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二十分钟了,门口的护士将报告打印出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林雨浓,朱株有些不舒服,挤了挤身后排队的人,蹭到了雨浓的面前,将他挡住了几分。
回到13诊室,宋奕衡正在给其他的病人看诊,两个人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待的功夫,朱株侧头看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饭,“雨浓,你既然身体这么不对,为什么不开口呢?”
林雨浓没答话,她也知道雨浓最近的情绪不好,以为他是不想说,便扭过头将脸埋在手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呢?如果不是因为雨浓自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圈子里时常就有人因为压力大而传出负面新闻,或许她根本就想不到要拉着雨浓做个什么心理检查。
“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从我记事起就是这个样子”,雨浓仰头看着白花花的屋顶,嘴角勾了勾,“不过是厌倦了,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罢了。”
朱株抬起脸看他,侧脸优美的弧度即便被口罩和帽子遮掩,依旧能够看得出是美的恰到好处的,一如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值得感叹。
金属碰撞的轻响声,两人同时看向前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出来,旁边跟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听说话,应该是母女俩,吵吵闹闹的去楼下缴费了,大抵上也是老人觉得自己没病,埋怨女儿非拉着她走这一趟。
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是个病人,林雨浓想,他没有病。
楚宴舒骨节分明的手从朱株手里接过检查结果,眼珠微转看的认真,越往下看,那双修长的眉毛皱的越紧,最后整个人埋在巨大的座椅里捂着脸吐了口气。
林雨浓看着楚宴舒的神色没什么反应,但朱株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突然害怕这个瞬间Yin郁的男人开口。
楚宴舒用力的抹了一把脸,那双眼睛再露出来时透着浓浓的复杂情绪,视线重新锁在病历单上,低沉的嗓音开口,“情况不好,虽然有很多抑郁症的病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心理上有问题,但是我还是建议这种情况下……”,他抬头看向自回到诊室就一言不发的男孩,沉yin道,“用药吧。”
林雨浓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眨了眨,楚宴舒又开口了,他是对着低着头沉默的朱株说的,“可以去药房去拿药吗?我有话要对病人说。”
朱株连头都不抬,伸手接过单子开门走了,出门就打通了一个电话,声音还没从声带的振动中发出来,人就已经开始哽咽了,她捂着嘴躲在角落里掉泪,语不成句,“郭…老师,雨浓得了…抑郁症,前一阵子的自杀不是雨浓的不小心,可能…他真的…”
……
13诊室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抿着嘴不语,楚宴舒手指轻轻的从病历单上摩挲而过,隐隐抖动的指尖将他此刻的心境暴露无疑,从实习到主任医师他用了六年,今天却是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对病人开口。
林雨浓看着椅子里男人Yin晴不定的脸,口罩后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一会儿朱株回来了,但是听你的意思是不想让她听呢……”
“不错”,楚宴舒将颤抖的指尖从病历单上分离开,缩到桌面下紧紧握在一起,勉强从嘴角透露出几分笑意,英俊帅气的容貌染着几分落寞,仔细看隐隐又似是哀求,林雨浓听着他沉yin道,“虽然你我第一次见面,但是我愿意做你的朋友,无论你在生活中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你都可以……跟我分享”
林雨浓的眼神有几分闪躲,左手腕上一暖,却是被面前温润英俊的医生轻轻握住了,视线相对,面前人的眼睛里缀着星辰,有些亮,又有些丧,“这个世界很美,人生来一世便是个追求完美的过程,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可是我们也该知道,有开心就会有不开心,有笑就会有哭,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而言,我们也可以说它其实很简单,只在于我们想怎么做……”
伤口处的指尖并未用力,可林雨浓隐隐觉得自己的手腕连带着整颗心脏都是痛的,他不敢再看楚宴舒的眼睛,将头歪向一边,躲避的意思很明显。
楚宴舒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桌子下的另一只手不停的摩挲着刚刚只接触到纱布的指腹,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如果事事计较,那么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件事都很难,凡事都要想开,逃避不只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式……”
诊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风尘仆仆的中年女人疾步而进,几乎和刘雨浓相同的打扮,但是浑身高贵冷艳的气质挡都挡不住,楚宴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在娱乐圈里享誉盛名,被誉为最会说话的眼睛,几乎演什么像什么,她也靠这个蝉联国内影视大奖的几届影后。
楚宴舒眉头微微动了动,整个人也从难以控制的情绪里抽身,敛着眉头将身体坐正,“这位女士,我没有按铃叫号,还请您在门外按号码排队”
“我是这位病人的家属”,女人细长的手指轻轻对着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