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紫霄阁,酉时,天上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
慕容诲立在窗边等候着。远远有个黑点,越来越近,一只灰黑色信鸽出现在眼前。它扑扑翅膀,感受了一下气味,然后乖顺地落在他肩上。他关上窗,用手掌顺了顺信鸽shi冷的毛发,将一个蜡丸从信鸽腿上解下来,然后虚握着信鸽的身体,将它放到盛着清水河杂粮杯子的鸟架子上。他从装满杂粮的小杯子里挑了一颗小玉米粒,放在掌心,信鸽顺从地啄了啄那手心,玉米粒不见了。慕容诲扯了扯嘴角,食指弯着刮了刮它的羽毛,道:“”吃好喝好休息好,明**还有任务。”
烛台边,慕容诲捏碎蜡丸,展开里面的纸条。见上面用洒脱的行草写着四个字:“见信速来。”
他凝目沉思片刻,然后慢慢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着,火焰吞噬着纸条,眨眼变成灰烬。火光明灭,将他的半边脸映得酡红。
凌霄阁顾长老院子里。白虎正趴在门前地上,睁着大眼看着面前一老一少,是杨太余在向顾半月请教内功心法。
顾长老指点道:“内功心法,重在入静。入静而后入定,定中生慧,功力才能渐涨。”杨太余点头,师傅不是没教过,但每每练功,他心思飘忽,难以入定,因而内气运行周身所花费时间总比别人长很多。
顾长老说:“你师父如何教你我不清楚,但是你要跟我学,就要重新来过。先要牢记这个口诀:
子午卯酉四正时,归气丹田掌前推。
面北背南朝天盘,意随两掌行当中。
意注丹田一阳动,左右回收对两xue。
气行任督小周天,温养丹田一柱香。”
杨太余默默反复念着这几句话,感觉通俗易懂,正合自己的筋脉根骨。恰好是酉时,他按照这个心法,在树下打坐闭眼,默念口诀,逐渐对周围的噪音风声充耳不闻,只感到丹田气流涌动,似开了灵识,可以感到真气翻腾,冲入各个xue位,每到一处,似温泉浸泡,又似激流冲刷,奇经八脉舒坦至极。一个周天下来,全身筋脉似被打通。他站起身,运用自家悟真剑法,一招一式顿觉轻松无比,招式变幻更是酣畅淋漓,他喜不自胜,连连挥剑,不知疲倦。
顾长老负手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这个孩子,他素日冷肃的眼眉微有笑意。对这个11岁的孩子,他既欣喜于他的进展,又心疼他的遭遇,他相信这个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恍惚中,孟钰发现自己又站在以往梦中的同一处山头,归一真人还是那样对着他微笑,继而又愤怒地指着他鼻子,质问道:“你如何配做大师兄你又如何配做太极门掌门” 他双手掐过来,孟钰脖颈发凉,额头冒汗,吭吭哧哧,说不出话。他其实想说:“师傅我有愧!但我定会找到真凶,为师妹报仇!”可是喉咙好似被勒住,发不出声音。这时他看见归一真人瞥来失望一眼,然后往半空一跃,身影慢慢隐没。他情急之下,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他身子一抖,半睁开了眼睛,满额头冷汗。
时间已经不早了,小童推门进来,慕容诲跟在后面。孟钰还没从噩梦中回味过来,以为是服侍的小童,也顾不上礼节了,他揉揉眼睛,口齿不清地道:“什么时辰了?”
慕容诲接口道:“辰时中。”孟钰猛然睁眼,见到是慕容诲,不由一愣。慕容诲见他那呆样,心里好笑。他问道:“是做了噩梦吗?”走上去,用温热的手心覆上他的额头。孟钰吓了一跳:“门,门主”
慕容诲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不似亲昵,反倒像是是稀疏平常。他不动声色地道:“发了汗,等会儿换身衣裳吧。我这里有件事情和你商议。药王谷有线索了,你是否和我同去?”
孟钰一喜,忙问道:“是我师傅的线索吗”
慕容诲答道:“尚不清楚,须亲自去了才知。”孟钰毫不犹豫道:“我自然是跟门主去!”慕容诲嘴角挑起:“那么孟道长准备一下,今日巳时三刻便出发。”
孟钰想了想,道:“太余年纪尚小,不便同行,可否烦请顾、叶二位长老在此地照顾他,等着我们回来?”
慕容诲道:“自然。顾长老没弟子带就会心痒手痒,让他过过师傅瘾也好。”
孟钰嘴角抽了抽。
慕容诲道:“你行走不便,就乘马车。”孟钰道:“我骑马便可。”
慕容诲道:“不可逞强!如果你途中生病,我还要亲力亲为照看你,那情景想起来怎么都不美好。”
孟钰额角一跳,还欲争辩,慕容诲不容质疑地道:“好了,就这样说定了。”说罢转身走了。
巳时三刻,众人出宫门送行。
孟钰在马车里,跟杨太余挥别。杨太余一手抚着白虎脖颈上的毛,有些恋恋不舍。阿吉勒这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阿弥就跟在慕容诲身后走来走去,殷勤地道:“主上早日顺利归来,我的玄元真火,还指望主上指点一二。”慕容诲点头。
孟钰车上放了一把剑,是慕容诲少年时使用过的“追云”宝剑。剑身三尺,一抖则剑光闪闪,银色蛇纹隐现。剑柄8-9寸长,手柄前段紫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