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泠,外边儿有人找你呢。”
刚打了下课铃的当口,整个教室处在放假前的兴奋中,显得闹哄哄的乱作一团。尚泠然应了一声,拉上书包拉链,左手抱着摞书右手拎着背带,刚抬头就看见站在教室外面的、神情寡淡的蔡礼让。
尚泠然心中咯噔了一下。
半个月前他妈忽然和他说自己打算结婚了,尚泠然自幼丧父,也明白他妈拉扯他的不易,这事没多想就那么过去了。他觉得他妈这么个年纪,要再婚肯定是考虑过的,她不是那种冲动的人,索性不Cao闲心。问起和谁,只说是个搞实业的,人很稳重,认识有几年了。
谁知道结婚那天他去一看,险些当场昏过去:男方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只来了个大哥,不是别人,正是他们那学校的校长!
校长是三年前空降来的,顶替了犯事的那个,担着许多人审查的目光和施加的压力,年纪轻轻倒还干得比上一任好了不知几倍。那会他正高一,崇拜新校长得不行,这会还是第一次挨得这么近……从物理距离和亲戚关系都近。
年轻校长蔡礼墨起来和他握手,微笑如春风浮动在脸上,尚泠然只听见他说:“弟妹们都抽不开身,让你见丑了。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大哥。”
他连忙乖顺地唤了一声大哥,蔡礼墨又道:“对了,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巧了,老三正读高二呢,算是一种缘分吧。听说你高三了,要注意放平心态,你成绩很稳定,上个好大学不是难事。”
一听蔡礼墨说起老三,尚泠然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连连点头掩饰过去。
两人就着学习聊了些有的没的,忽然蔡礼墨话锋一转:“你原本租的房子是要到期了是吗?”
“是,房东说打算卖掉,一时半会也没找到新的。”
“这样吧,老三在外边租了个房子,两室两厅的,不远,走路只要十几分钟就能到。你可以和他一起住,相互也有个照应。”
尚泠然一下僵直了身体。他不可能说我暗恋你家三弟你把我送去和他一起住基本等于在饿死鬼面前开宴,又找不到拒绝的话,支支吾吾地算是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人啊,总是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他回过神来,低着头磨磨蹭蹭往门口挪,脚还没跨出门,蔡礼让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了书。
“你……你好,我是尚泠然。”
“大哥和我说过了。”蔡礼让一边往楼梯走一边回答,接着又压低声音自语道,“他生意伙伴的儿子没地住,想通过弟弟来打通关系?**。”
尚泠然一时惊得说不出话。蔡礼墨给蔡礼让说自己是他生意伙伴的孩子,而不是即将进同一个家门的姻亲的孩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然而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背上书包跨了两步追到蔡礼让旁边。
蔡礼让今年高二,却能在高三的学生中冒出小半个头来。他没穿校服,一件黑色针织底衫裹住半截脖子,烟灰色大衣前襟还别着个领带夹似的饰品,银色的,在太阳底下晃眼得很。尚泠然往下偷看,他的大衣衣摆盖住了小腿,走动间露出黑色的西装裤,同色的马丁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和他本尊一样高傲。
他不禁偷偷咽下一口口水。新生代表发言那天,蔡礼让也是这样的打扮,只不过大衣里面穿着白衬衫,还打了个领带,表情如出一辙的冷淡,似乎照着演讲稿念两句都是对下边听众的恩赐。
尚泠然也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被那种疏离克制的样子打晕了脑袋。蔡礼让念完稿子就下来了,正好从他旁边过,他还记得那股似有若无的檀香气味,从那一天起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他对直不直的没什么概念,就觉得喜欢,还做过一两回梦,梦见蔡礼让脸上的坚冰终于融化了,对他温和地笑,关心他身体,还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看路。”
蔡礼让的提醒不轻不重地从头上飘下来,尚泠然才发觉自己要踩进坑里了,连忙绕开两步,瑟缩着说了一句谢谢。蔡礼让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表示听见了。
他租的是青年公寓里边比较大的户型,建面有一百来平。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蔡礼让看着尚泠然打开行李箱忽然出声:“有没有想漆的颜色?”
“啊?”尚泠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墙。贴墙纸也可以。”
“…………”尚泠然张着嘴,蔡礼让盯着他的目光如同蛇窥伺猎物。“呃,不用不用……”
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尚泠然总感觉对方瘪了瘪嘴,脸颊拱起一个不高兴的弧度,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好歹算是把这尊大佛送出自己房间,尚泠然倒在床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小少爷的脾性真不好摸,他坐起来收拾衣服时如此想着,假期才开始他就期待起返校了。
尚泠然行李不多,前两天就收拾好了,蔡礼墨差了两个人来替他拎到新家。这会他把衣物归类收进衣柜里,打整得差不多了,才走出房门。
蔡礼让本来没Jing打采地靠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