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前辈也说了,听不懂的话不必放在心上。”裴元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师弟的性子未免太认真了点。
“……”
那就是假的,阿麻吕想。
默了一瞬后,阿麻吕说:“那么,师兄,我去水月宫交待觅星殿需要整改的事项,你有何打算?”
“我听谷主说,乌有先生是想向我们师父请教医术,才入了万花,子虚道长见好友想在这里度过余生,就跟着过来了。”
阿麻吕作了告别,然而临走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迈开的步子,转身看向裴元。
“怎么了?”见裴元似是语塞,阿麻吕不禁问道。
裴元稍作思考,便将子虚乌有的生平娓娓道来:“子虚道长是‘武四杰’之一,与纯阳吕祖,唐门梁翠玉,少林渡会大师齐名。子虚道长真名出身皆不详,旁人只知他悟性极高,年少时就武功大成。他精通诗词歌舞,才华横溢,却贪恋风流,惹得诸多江湖女子心碎断肠。后他与一女子相恋,又一次负心薄情时,被那女子的闺中好友——同为四杰的梁翠玉女侠知道了。梁女侠平生最恨轻浮薄情之辈,于是便对子虚道长展开千里追杀,至塞外仍不止。其间子虚道长曾数次命悬一线。幸得乌有先生相助,才得以从梁女侠手下逃脱。子虚道长经此一事,终是了然明悟,愧悔难当,从此洗心革面,一心向道。
“真的?”他问。
阿麻吕若有所思:“……我大概懂你的意思。”
裴元这家伙是不可能自爆江湖名号了,改日问问别人就行。
“好,那么我先走了。”
阿麻吕微皱着眉,认真地问裴元:“师兄,方才子虚道长所说的话,你觉得是何意?我听得懂每一个字,但它们连在一起,我却不能确定话中的意思。毕竟大唐的官话并非我的母语……”
“多谢师兄为我解惑,我先去水月宫交代事宜。”他得到了回答,又没有其他逗留的理由,于是朝裴元挥挥手,就往山门走去。
阿麻吕有些怀疑地看着裴元,当他被药王孙思邈收为徒弟时,孙思邈曾自豪地向他描述裴元,夸其是个天纵奇才——被孙思邈这么夸的人,会在江湖上毫无名声吗?
“裴师兄。”
听他这么说,裴元便也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他说:“若是我的话,我纯粹觉得当养花人是件快乐的事。”
任子晋中气十足地喊道:“我没事啦!”他年纪小小,喊得再大声,在旁人听来还是奶声奶气的。
“顾师妹,任师弟。”
裴元也看着他,等他开口。
“顾师妹约我在此处等她,她应该就快来了。”裴元回答道。
“师兄好像对这两位前辈很熟悉,能给我说说他们事迹吗?”阿麻吕问,“我对中原武林知之甚少,唯恐闹出笑话。”
阿麻吕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但是有些地方让他感到疑惑:“怎么连些细枝末节的事,师兄都知道?听起来像瞎编的故事。”
”裴元说。
“我所种的花,不管是有始无终,或是善始善终,或是名扬天下,我都一样喜欢。不过要是它们被吹至荒山野岭,无需我的照料也能生根繁衍,千百代以后被他人发现,被他人赞叹,那就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阿麻吕的错觉,在他问出口后,裴元的神色好像松了口气一般。
“是真的。”裴元严肃地回答道。
一道女声传来,裴元循着声音看去,顾曦华牵着小师弟任子晋,正从另一道山门向他走来。
“乌有先生的身世也很神秘,据说他是李家血脉,不愿别人追根问底,便自名乌有。他武功高强,点穴手法极为独到,但他极少在别人面前显露武功,极少人清楚他的武功达到了何种境界,江湖上的武功排名榜便没有将其记录进去。乌有先生为人豪爽,喜欢易装行走,结交天下英雄,不拘黑白两道。
好险,还以为阿麻吕要追问江湖名号的事,裴元心虚地想,若是阿麻吕穷追猛打,我可不一定招架得住。
裴元讪笑几声,难得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嘛……我以前无趣时经常看隐元密报,那上面记载了不少江湖轶事,奇趣秘闻,用来打发时间再好不过了。”
“乌有先生和子虚道长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友情深厚,相传子虚道长被乌有先生从梁女侠手中救下后,两人便一起在江湖中历练,极少分离。
等两人走近了,裴元俯身摸着任子晋的头问:“任师弟,你身体还好吗?”
裴元遗憾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师兄不才,在江湖上只是无名小卒。不过我们师父确实是大名鼎鼎,德高望重。”
裴元在他身后吐出一口长气。
“确实。”阿麻吕赞同道。
阿麻吕是东瀛人,此前自是没看过隐元密报这玩意,他颇为好奇地问:“原来如此,不知在那隐元密报上,可有师兄留名?师父江湖人称‘药王’,想来是肯定有的吧?”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阿麻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