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习惯了。”幺儿对视帝王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像一口无波古井，让人看不出喜怒。与之相反的，幺儿的眼睛清澈透明，什么想法都写在里面，干净纯粹，像一张白纸。
“……”习惯了吗，这孩子，该吃了怎样的苦？昨夜打了霜，天也雾蒙蒙的，空气也是冷森森的。帝王伸出手指，触碰到小孩儿胸前一点樱桃红。粉粉嫩嫩煞是可爱，却也像一块儿冷石，冻得一点儿都不柔软。
或许是锦轩皇帝的指尖太滚烫，小孩儿才会被这样的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住胸膛。
“去，穿上衣裳。”他命令道。
“不要，那衣裳太繁琐，我不会穿。”幺儿直视他，果断拒绝。
令人火大。
锦轩紧了紧拳头，满面笑容道：“穿上带你吃烤羊rou。”
“好吃吗？”
“好吃。”
“那行。”
训狗就是得这样，命令动作之后再喂一块儿rou，让他的身体记住这样是有好处的，从而习惯性的、殷勤的、讨好的完成那些事情。
只不过已经十五了，这样调教会慢些。虽然他的背景一片空白，空白的诡异，可他也宛若一片白纸，最好污染。
估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小孩儿才穿的七扭八歪的走出来。看来是真的不会穿。
“奴人役的衣服就会穿？”锦轩皱了皱眉头。这般穿法，是把整张脸都给陪进去了。
“嗯，因为很简单。这样一伸胳膊就进去了。”说罢还做了舒展四肢的动作。露出半截腰，露出半边肩。这衣服，怎么看都是欲盖弥彰。
锦轩眯了眯眼睛：“行了，去吃东西吧。”
“好！”一听有吃的，便又变得蹦蹦跳跳了。
“吩咐下去，找个老嬷嬷来给他教这些。”他轻声吩咐。可四下无人，也不知道再给哪个丫鬟公公吩咐。
幺儿吃相不是很好，坐在桌子上也不怎么乖。锦轩年少时出入江湖，也遇到过许多这般吃东西的市井汉子，觉得他的动作颇眼熟，便问了他一些之前的事情。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像是睡了一觉，然后什么都不记得，又什么都没有忘记。我觉得我只活过三年，却被告知有十五了。”幺儿摸了摸脸，又蹭上一脸rou油。整个人脏兮兮的，看着像个乞儿。
“那王公公说过什么吗？”锦轩的手搭在桌子上，指尖无意识的敲打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学。”他摇摇头：“但我觉得这样很好。你不让我觉得讨厌。他们会。”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幺儿的眼神却是变了。不知他是受了怎样的虐待或者别的什么，他总会无意识的散发出这种杀意和恨意。
“那你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止。但耐心听着幺儿的回答。
“我以前跟着大部队走，他们说我是小乞丐。后来我跑了，新到的地方的人都说我是公孙罪奴。”
看来，他并不知道有人刻意要留他在这儿。锦轩
停止了敲桌子的举动，挥袖起身，冷笑道：“你好生学习，我三天后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