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只白豚兴冲冲说会化作原型栽着他们在天上飞,鬼灯还以为是他那副可笑的小身板绑着一个能坐下三个成年人的木筐,那副场面他也曾经经历过,年幼的小鬼一抬头就能看见有着软乎乎毛皮的白肚子,心里没有摸摸的想法是骗人的。
不过对于成年人来说过于的好笑,恶鬼也不是很想和别的男人挤在一起,但稍微的出人意料,白泽化作的模样比之前恶鬼所见过的都要高大,纯白的神兽窝在地上,柔顺的朝着他们低下头。
他额上的金色兽眼比鬼灯张开的手臂还宽,他盘卧着的身躯比一栋小楼还高,人类如何赞美一只深海的鲸,就该这么赞美一只奔跑在天空上的神兽,那翻滚的云海在神的脚下,从偶然裂开的缝隙中能一窥地上连绵不断的森林,和犹如星罗散布的城镇,抬头仰望,在背对着太阳的方向,天空是难以形容的蓝,人类的语句实在是过于的浅薄,只能去讴歌点缀在那蓝上的一轮残月。
风在这样的高空下本该有着更加激烈,并带有将皮肤割裂的温度,但从神兽的身边流过时只剩下将衣袖卷起的力道,穿着白袍的神明站在神兽的头顶上,任由风吹开他额前的发丝,露出红色的纹路来,他捧着那猫好好,假如猫好好是些更符合人类审美的事物的话,那这般的景象就真如人所想象的那般,极为美丽的,淡漠的神明站在纯白圣洁的神兽身上,从天而落,御风而行,为世间的万物播撒恩泽和福祉。
鬼灯和卖药郎在白泽的脊背上,他们各自依靠着白泽的一根犄角,那犄角也仿佛是上好的玉石所作,在降落的阳光里微微闪动的,他们俩之间并没有交谈,将他们俩联系在一起的是俩位不同的白泽,短暂的时光还没有为这俩人培育出可以交流的感情。
何况都是心事满腹的人。
白泽奔跑的速度并不慢,他曾经跑过远比这个国家还要宽广的土地,猫好好在神明的手心的喵呜的叫唤时,他们便落下来,白泽在触地后先俯**子,让身上人踩上地面,才变回人类的形态,他牵起神的一只手,颇为温柔。
他们面前的一栋小楼,坐在在这深山老林里,也不知道谁有的雅兴,木制的小楼并没有被Jing心打理,神和鬼和人穿过的时候,还避开了许多个蜘蛛们的劳动成果。
他们走上楼梯,楼梯也咯吱的作响,猫好好忽然从神明的手中跳下来,他欢呼着,蹦跳着向前,虽然那声音落在旁人的耳朵里更像是哀嚎。
白泽便笑了起来,他扭过脸,用一贯的语气对身旁的人说:
“看吧,我就说猫好好没问题的。”
猫好好踩在穿着黑袍的人的袖子上,白泽上下打量了俩三遍,有些不大敢确认自己的心脏是这般黑漆漆的状态,即便裹在黑衣里的人看着有着一头雪白的头发,和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
那个心脏朝他们俩看过来,或者说是将头扭向他们俩的方向,白泽看见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轻微的发抖,看见他近乎掩饰般把脸扭到别处,微微的绷紧了背,他垂下眼去,长长的睫毛好似蝴蝶的羽翼,从那羽翼滚落出珠子来,无声,也无息。
“你们要对黑泽做什么?!”
小孩子的声音,白泽的目光落在挡在自己面前的小鬼上,这是一只天狗,还没长大,和人类七八岁的小孩一模一样,不过那翅膀上缠着绷带,白泽轻轻的嗅了嗅,闻到了自己血的味道。
“黑泽?”
他念着这个词,又重复了一遍,他抬眼看着那个心脏,问:
“你给自己取了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