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是幻境里最大的障碍,那十之**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上一次见到他是在广场上,我已经看见那个广场了,此刻那里空无一人。再上一次是在“居民区”里,但这里似乎不是居民区,周围的建筑都更为高大精致,其间穿梭的诸人也是一个个身着白色或棕绿色的祭司服,一个个惊慌而恐惧地退后向我行礼,紧接着快步离开我。我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冒险拖住一个人问问幻境里谢衣的位置,一仰头,便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建筑室顶建有浑天仪,而其余建筑都没有,心里就大概有了目标。
我刚要迈步,身后突然有个女人幽幽地说道:“你要去哪里?”
又来了!
我只当没听见,继续向前走。然而身后那人冷笑一声,她顿了两三秒,声音中增添了了然:“原来如此……谢衣,又是谢衣。”念到最后两个字时,她的声音里带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没听到华月说松儿醒了吗?”她质问道。
松儿……是展松,这是展榕的弟弟。
“那都是假的,”我深呼吸一口放松自己,“至于你,叶沉香,你演技不错。”所以,别再搞这种幻境装样了!
后面那人沉默了。我等了许久,幻境仍无变化,我打算不再与后面的叶沉香纠缠,去寻谢衣的幻影。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极为癫狂。
“我是幻影?啊?我是幻·影?幻影!!”
她的疯狂戛然而止,温柔地诱哄道:“顾小鱼,你回头看一眼,我到底是不是幻影。”
回、回就回,谁怕谁!都已经在幻境里我还能怎么中招?像宇智波鼬的那个月读一样吗?老娘不惧!
我转过身,终于看到了发声之人:她站在我五步远的地方,裙子是像曲裾的象牙色底镶浅绿边的长裙,绣着烈山部草木鸟兽的图案,腰间别了一支竹笛,胸前配有首尾互衔红白相间的玉石双鱼佩——等等、双鱼佩?
目光渐渐上移,于是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多亏了那个叫叶沉香的女鬼,打算用厉鬼怨气惑你自杀,不然我只能幽闭在‘暗室’里什么都不知道。”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我的心脏:“这个暗室。”
我不由得抚上心脏处,那里并无跳动。她的眼睛追着我的动作,带着一种像是在地狱最深处呼号的怨恨,若不是受限于某些我不知晓的原因拼命压制自己,只怕是早已冲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原来我现在的这张脸恨一个人时是这样的表情,真恐怖,我想。这当口儿我突然想起瑾娘,镜花水月、对影成双,眼下这场景是不是可以说应验了?
“藤仙洞里是你?”我问,“为什么你能感应玉横?”
“这不应该问我,”她语气十分畅快,“应该问谢衣。”
听她的语气我也明白她不可能告诉我了。“……这事再议,”我打量四周,它依旧按部就班地运行,丝毫不受影响,“如果这里不是幻境,那是记忆吗?”
“是,也不是。”
“你曾经猜过,”她说,向我走近两步,一词一句缓慢而清晰,如同毒蛇危险的盘旋,“你猜我是你的另一个,什么,‘人格’。所以这段时间你很害怕,害怕自己是所谓的女魔头,不知杀了多少下界贱民——对,那其实都是我做的,我是身体里原生的灵魂展榕,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过是个贼,从我五岁那年,就偷走了我所有的东西的贼。”
所以其实不是人格分裂,是我与展榕双魂一体?而且,是早在三百多年前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是了……是了!
难怪我会对原先世界的父母感情越来越淡,难怪我对古代生活适应得那么快那么好,难怪我明明是魂穿,却不是一次性得到原身的所有记忆、而是零零散散一些回忆!如果是两个灵魂……如果已经隔了上百年……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因为那不是你做的?”
我摇头:“又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没什么可以庆幸。”
展榕定定地看了我几秒:“不错,你不会庆幸,因为你心疼那些下界人。”
“可是你是烈山部人,你应该为烈山部、为展家考虑。”
她猛然扑上来抓住我的双臂。
“你知道吗,我的父母因为下界的浊气身体溃烂而亡,因为‘展榕’是烈山部的叛徒,他们根本不敢请求靠魔气延命;我的弟弟被送去给瞳做试验品,承受不了过量魔气,几乎要变成行尸走肉!”
她双手掐着我,十指恨不能在我身上抠下血肉:“我的弟弟!松儿!我只剩这一个亲人啊!”
我被她抓的生疼,使劲把她推开:“你、你松开!”
展榕踉跄了几步,以拇指揩下眼角溢出的泪水,嘶哑着声音继续说道:“所以我拼命为沈夜做事,只求他们能够救好他。沈夜很守信用,瞳也很厉害,这才几天松儿就清醒了。可是当我见到松儿以后,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