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醒,我们这才逃了出来。你看,我讲的多清楚!一点都没瞒着你,我好吧~]
不对。
我知道此时应该去根据展榕告诉我的内容,去继续思考烛龙之鳞相关,最起码也该是为自己原来真的活了下来而松了一口气,可她话里有个用词让我无法放松,反而把我的精神勾得更紧。
顾小鱼。
我就是顾小鱼,她为什么不直接说“你”?不应该是“我从你那里伺机拿回身体”和“我和你在怎么维持生命上产生了分歧”?
……好像不是第一回了,上一次在青玉坛时也是这样,她突然间爆发的那种滔天的怨恨,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展榕一直恨我,这点我在她第一次现身在我面前时我就已经知道,但她对我的恨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恨屋及乌?
恨屋及乌……我是那房上的鸟雀?可是我是在她五岁时夺了她身体的穿越者,还有什么人能比我更让她怨恨?
忽然——“咚咚咚”,“小鱼姐,”晴雪的声音响在了客舱外,“今天太阳足,海里特别漂亮,你出来散散心吧!”
我脑袋里都乱成麻了哪有功夫看海……“谢谢你晴雪,但我现在没这个心情。”我回道。
然而被我拒绝后,她却没有走。“那好吧……小鱼姐,”晴雪真诚地建议道,“等我们陪苏苏出海回来,要不要去江都找瑾娘大人?我们请她帮你占卜谢衣大师去了哪里,我……我虽然找不到大哥,我帮你找他好不好?”
瑾娘……
“我以‘顾小鱼’为媒,推算姑娘生平际遇,所见却尽为倒置的虚幻之物,就好像是……姑娘乃是谁人的倒影,鸲鹆学舌,亦步亦趋,到头来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倒影……镜花水月……
我隐隐抓住了一点头绪,这头绪使我打起了寒噤不敢再往下深想,可一个又一个念头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我睡在一棵树里,被当做“神女”拜了很多年。
——我醒来后,从对父母的思念,到对谢衣的爱慕,一直在止不住地变得苍白。
——琴川夜里抓住我的那张网叫“缚灵网”,如果那东西的功效就和它的字面意思一样,只有控制隔绝灵气的作用,那我为何被缠住后会彻底失去知觉?
——缚灵网的主人是叶海,交涉那么久,我确定他的医术根本没有多精湛,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那为何当初我昏迷后是他来诊治我?
——还有那个伴随了我多年、几乎要夺去我性命的恶疾,它为何不见了?不止恶疾,现在的我身上也没有魔气,那可是每个烈山部人的救命之物!
还有……还有……
第一次见到姑冼,她对我说:
“‘世间生命皆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不可重来’,这句话被那人奉为圭臬。然而他自己,却使这句话成为了笑谈。如今你又在这里……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既是天意让你诞生于这人世,你要千万保护好自己……因为你这条命,远比你想象的要珍贵。”
——为什么我遇见的那些人,每个人都在对我说我生命来之不易?当真只是因为我战胜了病魔?
叶海在竹笋包子号上又是怎么说的:
“忘了也罢,这些本就不该由你来承担,此亦为时与命。”
——为什么我忘记真正的谢衣,他却说不应该由我来承担?
等下!
……真正的谢衣?
叶海是偃师,他是……偃甲谢衣的朋友。
花洛城给我的册子上说,“谢衣知晓再也无法躲藏,便制作了偃甲人谢衣代替自己继续行走人间,研究偃术”;而在记忆里,谢衣跟着我学过人体的构造……
[哎呀,你怎么了?灵力波动有些不稳呢~]展榕戏谑的声音突然响在了我的脑袋里。
“你说过,偃甲谢衣收了徒……是乐无异吗?”我问她,然而不知为何,问话时我的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磕在一起。
[对呀~他们相遇在一百多年后,那时候真谢衣早就变成初七了,收徒的‘谢衣’除了那个偃甲人还会是谁?]
一个偃甲人,能收徒,能结交叶海这样的龙族偃师,能造出竹笋包子号这样叹为观止的偃甲,那能不能做其他的事?比如,游历人间,提起武器打架……吹笛子。
[唉,看你这么愚笨,我勉为其难地再提示你一下,]展榕幸灾乐祸地叹了口气,[偃师们有个习惯,自己制作的偃甲会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标记。你想想,叶海的偃甲螃蟹的钳子上,竹笋包子号的帷幔上,乐眺那只灰色的偃甲鸟上,是不是都有标记?]
是的……这些地方都有他们的偃师标记……还有我刚醒来时装还家的盒子,无聊时打开偃甲鸟腹,从缝隙中窥见了它的心脏……
[偃甲谢衣的标记,在他的右手上,明白了吗?]
我浑身一个震悚,立即把双鱼佩取下——我甚至在双鱼佩上也看到了谢衣那个半片齿轮半片绿叶的标记——扯开腰带,把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