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去海市的时候,也有听说任无双的事,”我斟酌着说,“这种魔藤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至少需要魔域和人界短暂连通。任无双……如果不是他自己动了歪心思与魔域有了牵扯,也不可能正好被那种魔藤寄生。”
不……或许能打开入口的不是展榕的灵力,正是那魔藤,它们为了吸食展榕的灵力主动连通人界和魔域,毕竟在青玉坛的时候,我确实被迫将一部分展榕的灵力分给骆丰,他刚开启入口,我们就被那种藤袭击了,就算它们守在人界与魔域间隔的薄弱处,哪有可能来得那么快。”
姜善就是亲手抓住任无双的人,他这是在为任无双难过?对了,花洛城说过,任无双……陈磊,他是穿越者组织推出的、不要再细究下去的挡箭牌。我瞥了不发一言的花洛城一眼,心里向陈磊道歉,随即咳嗽两声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随着罗誉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向陵越。“是,在下尚有一事未解,”陵越站起身,抱拳向罗誉行礼,“若是两百三十年前安陆男童失踪一事、六十年前任无双虐杀吞食妖族一事,二者皆与杀死骆丰的魔藤相关,为何时至今日此三起事件才被联系到一起?”
听到这话我禁不住笑了,耸了耸肩道:“刚才一直是你们在争论,哪里轮得到我说话?就那一句‘替龙女大人带话’,花小公子这里拿了十句话来堵我,以证明我就是
“贤侄,若说有愧,我们这帮老家伙岂不是更甚?”老人面有惭色,他颓然地望向自己旁边空置的、原本属于阳庚的座位,叹道,“我们只晓得他是神一道天内难得一见的奇才,忙着让他提升修为,却未曾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已然入了歧途,若早一日发现,又何至于此?”
我讪笑道:“不论如何,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数十年,大祭司无需自责。倒是您阻止他进一步作乱,反而对苍生有功。”
“展榕的灵力……”姜善眼神随着我的讲述一点点变得锐利,他讲出一条猜测,虽然语气更像是陈述事实,“它可寄生于活体之上,不拘妖兽或人。”
十二扫了一眼花洛城,继续道:“而那时的海市妖族不愿听从大祭司彻查藤怪来历的主张,要立杀之以泄愤,神一道天则不允,一来二去的功夫,任无双死在了宗圣宫。那一年,仍是无任何证据指向展榕和魔域。”
“如此……无怪乎当年展榕能凭一己之力致使那么多安陆的孩童失去踪迹,若她体内藏有此种源自魔域的怪物,只怕那些未寻到尸体的孩子早已做了魔藤的养料!”罗誉惊道。
姜善仍旧低着头,捏着眉心轻声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而第三次,就是前些时日于青玉坛内妄图通过魔域逃走……”少司命皱着眉喃喃,突然一抬眼帘问我道,“这些事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不错,”我点头,“寄生,然后汲取宿主的灵力,宿主则需要通过其他法子补充自己损失的部分。”
姜善眼中锐利的光转为黯然,他垂下头来,眼帘眨了眨,直至彻底闭上了眼睛。“……任无双。”他像说给自己听一般,低声唤出这个名字,气息隐有颤抖。
我再度扭头,十二走上前来。他先右手抚胸行礼,而后才道:“二百三十年前安陆一役,被害之人的残肢上并无魔藤吸食血肉的痕迹,唯有刀砍斧劈一类的伤痕。那时历道长并未于海市任职、海市也不像今日这般与诸修仙门派联系密切,能复原当时之事的仅有青灯芯一人。即便如此,她的青莲花汁却也因残肢上有魔气阻隔而失效。直至乐无异等人指正真凶为时任天梁祭司的展榕,此事才得真相大白,却也因展榕毙命于巫山而无从求证。”
“此后相柳为祸人间,曲盟主逃入七曜古镜,期间并无任何藤怪吸食血肉的消息,更无证据指向展榕。”
“这点我来说吧——”
我回想着阿阮告诉我的、偃甲谢衣在捐毒遇害的那一夜,在顾小鱼手中失控的魔藤,心中暗叹,再仔细梳理自己的话语,继续补充在场诸人对魔藤的认知:“据我所知,这些藤更习惯以血肉为食,但若是它们饿狠了,哪怕是宿主也没有办法控制藤去做什么,反而会被藤操纵。”
他那是哪门子的歧途,明明是一个漂泊之人最深层的追求和执念……我腹诽着看到罗誉眼神扫过姜善和那老人,伸出右手向我的右后方致意:“天随子前辈,大祭司,陵越道长似乎是有话要说?”
“任无双一役倒是似有藤状物寄生于他身上的痕迹,然而被害者皆为任无双亲自吞食,真正见过藤怪的,仅有那时的生灭厅副主事、如今的大祭司姜善一人。”
他抬起头,眼睛微微发红,声音苍凉:“于苍生无功,于己有愧。”
我回忆了一下阿阮的讲述,也肯定了罗誉的猜测:“有,她能主动操控那些藤。”
我补充了一句:“那个时候我大约在巫山沉睡,巫山百姓将我当做神女拜了许多年,直到半年前我才醒来入世。巫山百姓、还有我后来的同伴屠苏都可以作证。”
罗誉顺着他的话猜道:“展榕在被诛杀前,体内有那种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