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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已经接连许多日在星月宫门口拾到一封信了,每日的信封不变,信封上写得“静水”二字不变,信封中一朵朱红的天竺葵不变。
她前几日都嫌恶的把这些无聊玩意儿在掌中烧成一撮热灰,后来有一日她发觉,“水”字那一捺好生眼熟,她的心狂跳了几下,一阵窃喜冲得她脑门发昏。
该不会是,该不会是阑梦那厮吧?
那厮向来是个闷葫芦,不露面也不留名,倒像是那厮的做派,她倒不愿说破了。
星月宫外金鳞四闪的梧桐瞧着暖心极了,沙沙摇落着的梧桐雨轻盈如蝴蝶一般,静水咳了一声,瞧着四下无人,连忙把信藏到衣袖里去了。
这些信的最终归宿是静水的枕下,她每日都数一遍,已有七封信了,稀奇的是到了今天,信却忽然断了。
她到宫门前瞧了十多遍,宫门口空空如也,唯有黄叶飘落,潇潇无边。
一重天槐江园东园,甲字二百三十三号房里,昆玉睡梦之中惊坐起:“死了!死了!忘记送信了!”
趴在桌上酣睡是秋灵也一下坐直了腰:“啥!”
都怪昨晚化烟非要跟着她去园里的荧湖畔钓鱼,鱼还没钓起几条,化烟倒给鱼钓了。她傻乎乎的看湖里的鱼,结果一头扎进湖里,白晶晶的水花将昆玉了个半打shi。
化烟连扑腾也没扑腾一下,便陷进了墨蓝的湖水里。
据说天有多高,荧湖便有多深,这千丈之渊连颇有些修为的神仙也不敢招惹,秋灵当即就在一旁跳脚:“完了完了,掉荧湖里可难捞了。”
昆玉只好赶快去找她那马人表姐夫的表哥英招,英招领着一众小仙折腾了个通宵,也没将化烟捞上来。
已是第二天清晨了,昆玉正哭天喊地的嚎着你快回来,突然瞧见远湖一线白光灿灿,化烟从湖心升了起来,一只仙寿gui驮着她游到岸边。
“nainai的,都说了别往湖里乱扔垃圾!”乌gui一边大喝着,一边瞅昆玉一眼,“唱得难听死了。”而后它抖一抖背,将化烟扔到了岸上。
化烟倒是欢天喜地的不停说荧湖底下风光如何如何,昆玉同秋灵两个则是浑身shi漉漉的,又困又饿,回到昆玉的小屋便一人占一个地盘大睡起来。
惊醒时天色已是不早,昆玉给静水送情书的计划已经按部就班执行许多天了,今天就这么耽搁了。秋灵跑进小院里,扯了朵天竺葵往信封中一塞,抱怨道:“都怪你非要去钓鱼,干什么不好?偏要钓鱼,你就不能有点别的爱好。”
“不能。”昆玉从床上爬起来,解了自己半shi的袍子扔到地上,“你懂什么?生鱼忧患,死鱼安乐,我这是大慈大悲送它们一程。”
“我呸,你是送它们进你肚子里一程。”秋灵拿着信走进来,一抬头正看见昆玉赤着上半身在解裤带,白皙的上身Jing瘦均匀,臂膀和胸膛的线条温柔的起伏着,从半塌的裤腰里露出两道若隐若现的人鱼纹。
她站在床前,门帘外斜照的霞光映得她脸在发亮,亮得近乎无暇,鬓边散下的几缕发丝荡着金光,细长的剑眉柔和的舒展开,深深垂下的眼睛只可见两扇睫毛。
她一杆直挺的鼻梁勾出明俊的轮廓,淡朱的双唇轻轻闭合。
秋灵眯眯眼,这么个勾人的场面却是昆玉在盯着自己的裤裆发呆。她一下羞红了脸,一面捂着眼睛一面止不住的窃笑:“你怎么回事?哪有当着女孩子的面换衣裳的?”
“你这不是挺开心的嘛,真是假正经。”昆玉扯了件里衫穿上,满肚子都是抱怨,还不是因为你家仙君,否则自己怎么能变成这副模样。
秋灵手指一张,从指缝间露出一双笑眼:“我开心是我开心,霜火元君可不吃你这一套,你还是想想怎么哄她开心吧。”
“她嘛,又不难,一般像她那样脾气极坏的女子,都经不住温柔的风一吹,你就等着看吧,她迟早有一天要跟在小爷身后喊哥哥好帅。”昆玉弯腰凑到秋灵面前,抬手戳戳她的脸颊,“漂亮姐姐,你脸好红哟。”
秋灵忍不住啐她一口:“呸,不让你做只采花的蜂蝶真是屈才了。”
“小爷就是花蝴蝶——”
花蝴蝶飞进小院里,提着水壶偷香般每株花草点过,片刻后,她从院门畔露出半张脸:“既然今天送信已经迟了,不如就干票大的。”
秋灵佯装打个冷颤:“我怎么觉得天宫又要打雷了。”
“不会不会,快把你备好的衣裳拿来吧。”昆玉拈着一株秋色月季走进来,她摇晃一下指间的月季花,扬起手腕将花掷向秋灵,“送你了。”
秋灵嗅着花一笑,指尖当空画出一阵薄烟,烟雾散后,她手里已托着一叠黑锦袍子。
昆玉听她说静水喜欢的那个阑梦仙君爱穿黑衣,便叫她也给自己弄来件黑袍,昆玉平日里可不爱穿黑色,多偏爱些玉白之类的清亮颜色,就连靴子也爱一双白璧色。
昆玉舒展一**子,站在秋灵跟前展开双臂:“快给小爷更衣。”
“更你个头!”秋灵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