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咖啡馆的方许像一只无头苍蝇不知往哪儿飞,闷头往公园的里一钻,找了个最近的石椅坐了下来。
明明应该很潇洒地和宗其白打声照呼的,他们虽然不是恋人但应该还有别的话题可以聊。宗其白刚走的那几个月,方许常常会幻想再遇的场景,那时的他或许会朝宗其白淡漠地笑笑然后毫不犹豫地从他身边走过,或许会和他聊两句,轻描淡写地说说从前……
总之,没有一个场景会像刚才那样尴尬。
“为什么要回来呢?”方许低着头喃喃自语,眼神迷茫。
世间的不期而遇要么让人心欢雀跃,要么让人惊慌失措。方许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心肝儿到现在还有点发颤。
他知道自己性格比较感性,情绪波动也特别大,但没想到和宗其白重逢会让他如此……无助,对,是无助!现在的他就像一直奔跑在草原的羊羔突然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迷了方向。
“自我检讨”了半天方许才算舒了口气。
石椅上的积雪弄shi了方许的棉袄,他起身烦躁地拍了拍衣服,打车回了出租房。
“小方啊,你朋友来找你了,我告诉他你不在,他说要在门口等你,哎呦!都站了一个多小时了!”房东爷爷在窗口见到方许,手里捧着个暖炉连忙走了出来。
方许以为“朋友”是指乔晚照,把手里的小笼包塞给房东爷爷后匆匆走上了二楼。
“哎!怎么又给我带包子了!”
“路过李叔的店顺便带的!”方许清亮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他腿长脚步又轻快,没两步就上了二楼。
“乔师……”
破旧的门外宗其白站的笔直,他转身,好看狭长的眼睛在听到方许的话时透出一股寒气——方许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宗其白身上穿着刚才见面的灰色风衣,宽肩窄腰,手里拎着一个文件包,像是电视剧里的社会Jing英。方许下意识拢了拢棉袄的领口,遮住了有点起球的毛衣。
“你……怎么来了?”
“有事。”
方许点点头,然后挪着身子去开门。房子是个老式的二层楼房,房东爷爷住一楼,方许租了二楼。因为房子有些年成,锁也不太好开,钥匙插上去还要费点劲才能打开,方许看上去十分坦然,显然是习惯了锁的“倔强”。宗其白看着因为用力脖子变红的方许,伸手握上了钥匙,同一时间方许的手像被电打了一样飞快地缩了回去。
方许知道自己反应过头了,但宗其白指尖的温度实在灼人。
“咔哒”门锁被宗其白一拧就轻松打开,方许露出惊讶地表情。
他尴尬地道谢,抢先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和掉落墙皮的外墙一点也不搭,一室一厅还有个小厨房,包括卫生间都整理的干干净净,还有随处可见的绿植和花卉。
方许一进门后就去厨房烧水,宗其白进屋后到处打量的眼神他没注意,就算看到肯定也会以为他在嫌弃这个破旧的房子。
十几平米的小客厅里放了一个小沙发和茶几,应该是房东家的。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用这种黄木沙发,准确点说更像是古代的木榻。
宗其白看着木沙发上还摆着一个熊娃娃时愣了一下。虽然这不是之前他送的那个,但相似的东西总能勾起回忆来。
“坐吧。”方许邀请宗其白去坐沙发,自己从卧室搬了个椅子坐在了对面。
“你不是说有事吗?”方许见宗其白进屋后也不说事,就主动开口。
宗其白搭在膝盖上的手腕动了动,方许这时才注意到那只手上带着的戒指。
“你觉得瑞安怎么样?”
“啊?”方许有点走神。
“瑞安,你觉得怎么样?”
“哦,很好啊!”尽管不明白宗其白的用意,但方许还是诚实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瑞安是h市最大的外企公司,也是方许现在的实习的地方,能进这里实习的人无疑是优秀的,方许为了这个机会这几年也没少努力。
“各个方面都很好。”
宗其白点点头,把文件包打开拿出了一份合同放在了茶几上。
“你看看。”
方许迷惑地拿起合同,刚看了前几行眼睛忽然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