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是陵安的第几个三月了,正是春风料峭,河堤翠柳拂过湖面,涟漪轻轻荡起,一如湖心亭少年侠客杯中清酒。
桌上放着一壶清酒已饮过半,一盘未动的云酥,还有一把气势诡异的长剑,剑鞘剑柄通体漆黑勾勒血红色诡异花纹,剑柄上花纹汇聚二字曰“修罗”。
少年侠客剑眉星目,眉眼深邃,丰神俊朗,狭长凤眸半敛看向杯中清酒,仿佛心有千千结。
突然,有数人脚步声在岸上响起,来人均是江湖打扮,腰里挂的是统一的佩剑,统一的披麻戴孝,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统一一般的正气凛然。
“燕沧溟,你胆敢屠杀我派长老,受死吧!”为首的拔剑指向亭中少年侠客嘶吼。
少年侠客眉峰微挑,似乎被扰乱思绪有些不快的看过来。
只一眼,那眼中冷峻杀意已是让人两股战战。
“扰我兴致,该当何罪?”清朗好听的嗓音说着问罪的话,居然还有几分上扬的愉悦语调。
“大…大胆狂徒!屠杀我派长老还敢如此嚣张!给我上!”
领头的人纵身就要飞向湖心亭,少年侠客手掌悠悠放在剑鞘上,仿佛丝毫不在意湖面上飞起的数条人影般轻轻阖上眸子,另一手拿着酒杯再饮了一口。
“燕沧溟!受死!!!!”数道剑光卷天盖地而来,少年侠客微微叹了口气,放下酒杯,长剑出鞘,那剑身竟也是通体漆黑!只是那墨剑闪着冷光杀气凛然,着实诡异。
空中闪过数道流星划过般剑气,不过瞬息,只闻湖面半空哀嚎几声,一众人士如同被狩猎的鸟儿一般从空中直直落到水面。
“没意思。”少年侠客看着水里扑腾的众人撇了撇嘴,仰头饮尽杯中清酒拿了佩剑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燕沧溟!你今日如此辱我霞琉门,来日必教你百倍偿还!”
“哈哈哈哈哈,那便来吧,若你下流门真有本事,我到也不介意陪你们玩玩儿。”少年侠客看着狼狈上岸的一群人朗声大笑。
“你!”
“诸位侠士还是先去将衣服换了吧,这副模样行走于这陵安街头,怕是有辱你下流门威名啊哈哈哈哈哈…”少年侠客说完这句,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了众人视野里,徒留一众shi漉漉白麻贴在身上宛如水鬼的侠士站在岸边咬牙切齿。
这事儿,还得从五日前说起。
霞琉门某长老与陵安最大ji坊勾结,于陵安周边各地强掳走美貌少女送入坊中,再从中牟利顺便嫖上一波。
风头正大的时候,江湖散客纷纷表示强烈谴责但无可奈何。
霞琉门不仅仅是个江湖名门,更是和朝廷盘根错节,如此势力之下,自然是别的门派视而不见,散客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最多私下过过嘴瘾说着霞琉门是真下流,再问候一下下流门上上下下祖宗十八代罢了。
若如此便也罢了,偏偏这长老就是这么*,不仅招摇过市谈笑风生,身后还有一众溜须拍马的人跟着在酒肆里叫着好,长老真是威武。
那个瘦巴巴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十分肾亏的老头儿摸着胡子哈哈笑着坦然受之,说那些个背地里戳他脊梁骨的小狂徒都已被就地正法了,这世上还无人能奈他何。
那次的马屁还没来得及拍响,就有声嗤笑在酒楼上响起。
清朗男声带着笑意说我本不想管的,你说你一大把年纪还出来浪个什么浪,还脊梁骨,您老的脊梁骨怕是早就腐烂了。
话音刚落,流星般剑光划过,再回神,直指长老咽喉的墨剑,笑着的剑客已经站在长老面前。
长老惊慌失措,叫喊着你若杀我,必定死无葬……
剑客挑挑眉抬手就是一剑,直取咽喉,刚刚还在溜须拍马的几个酒客吓得面无血色从桌上站起颤巍巍看着提着滴血墨剑的男人。
男人收了剑,拿起长老桌上一坛未开封的酒挂在腰上就出了酒肆,临末留了句话。
在下燕沧溟,这五日就在陵安哪儿也不去,坐等下流门众侠士寻仇。
这是燕沧溟讨伐的第不知多少个江湖败类。
关于燕沧溟这个人的传说很多,有说他拜在鬼侠鬼剑门下不过四年就出了师,一年就闯出了名堂,是个有大才干的。
有说年年开春他都在五年前被灭门的谢氏遗址祭奠,搞不好是谢氏遗孤的。
有说他眉眼英俊小姑娘看一眼就会沉沦的。
有说他的修罗剑上是附了真修罗的。
有说他杀人从来只用一剑的。
有说他其实是个胡人的。
还有说他今年刚弱冠的。
……
总之不知何时起,修罗剑侠燕沧溟的名号,算是在整个中原打响了。
对于整个江湖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众说纷纭,燕沧溟自己却是置若罔闻一笑而过,这传言是真是假或是半真半假,本人却是毫不介意也不做辩解。
只每年三月依然会到陵安呆上几日,一壶清酒一盘云酥,坐在本是陵安名门谢府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