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城外的悬崖上,燕沧溟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宛驹,身上是鎏金边的黑色暗花剑袖长衫,身后背着长剑,英俊潇洒,好一个萧萧侠客模样。
不过这位侠客面色此时确是不太高兴的。
“瞧你这一脸不爽,怎么着,小爷惹着你了啊?”身侧一男人骑着一匹黑马悠悠上前,男人一身紫白华服,头戴玉冠,眉眼俊朗,笑容勾起,一副纨绔公子模样。
“陶言蹊,这衣服什么玩意儿,这么sao包。”燕沧溟挑挑眉回头说道。
“拜托!还不是我想着你风尘仆仆过来,特地给你准备换的衣服诶!这可是上好的苏锦上好的鎏金!连绣花都是云京最好的绣坊几个绣娘一块儿赶制的!你还不满意……喏喏喏,你瞧我多有诚意,还特地跑出城接你。”陶言蹊翻身下马,拍了拍燕沧溟胯下马驹颈毛“诶,这可是大宛驹!上贡的好马!我家也只得了两匹呢!”
“马确是好马,业亲王要知道你把这马随意送人估计得气背过气去。”燕沧溟摇摇头下马,瞥了眼笑得灿烂的人一脸无奈“我说你好歹也是业亲王长子,能不能别这么荒唐。”
“那我就这么荒唐啊~”陶言蹊笑yinyin一摊手,随即又摸了摸鼻子“唉…这马对我业王府来说可是个烫手山芋。”
燕沧溟盯着陶言蹊看了半晌,随即叹了口气“行了行了,这马我收了。”
“嘿嘿~好兄弟。”陶言蹊咧嘴一笑,抬手揽过燕沧溟肩膀。
燕沧溟拍开人手,遥遥看向云京城,此处视野很好,极目远视,正能看见整个云京盛景。
百丈城墙以鄙夷天下之势固若金汤。城门官兵甲胄长矛严肃挺拔,相对下城内车水马龙显得也是如此的平安喜乐。但那城垣上的累累伤痕,正是这盛景暗影里波涛涌动与历史的见证。
云京城内黛灰色矮墙隔开楼阁矗立,红墙墨瓦阳光下煜煜生辉,此时正是春月,城内桃花盛开,满城春红柳绿,春风一过,城楼边的护花铃叮铃作响。
“若是不知内情,这还真是好一副盛景。”陶言蹊嘁了一声,指向城外“你看那些,有的是穷苦人家交不起赋税被收了房屋土地赶出了云京城,有的是被战乱所害,还有的不堪徭役逃出云京,这些人在云京无法立足,但也无法进入任何一个彰帝统治下的城池,只好就在城外,成为流民。”
“昏君。”燕沧溟蹙眉,叹了一声。
“他还不算昏,好歹知道把这些碍眼的贱民扔出城,把那些达官富贵看得顺眼,好把控又乖巧听话的留在城里给他制造一副盛景。”陶言蹊抬腿上马,一脸不屑“搞得我老子都得装出一副纨绔模样,生怕步了太子殿下后尘……”
“业亲王?纨绔??”燕沧溟一脸复杂的抬眉,他印象里,业亲王可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明,如今这得是装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让皇帝相信这位亲王大人是真的纨绔荒唐?
“名头是皇爷爷去世,父王深受打击一蹶不振故而不再过问国事开始醉心花鸟如此云云。”陶言蹊翻了个白眼“你是不知道,我家老爷子天天在家种花养鸟,想去体察民情吧又怕被上头那位知道,只好装着天天出门遛鸟……诶,你见过遛鸟从城西遛到城东再遛到城郊的吗?”
“业亲王也是真不容易…”燕沧溟叹了口气。
“如今他也不去了,说看着心烦又无计可施,不如不知。”
“就算不去…却也无法不知吧。”燕沧溟转身上马“走吧,进城。”
“走走走,我给你准备了个小院儿,绝对清净幽雅依山傍水非常适合你的大侠身份。”
“谢了。”燕沧溟一脸无奈,倒也懒得和这人客气。
“不过有个重要的事,等去了院子你再陪我去个地方见个人儿~”
“……什…什么地方?”燕沧溟听着人几乎实体的浪荡语气有些发怵。
“嘿嘿…去了你就知道了~”
“伶人坊?你带我来看戏?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燕沧溟看着身边眯着眸子笑得灿烂的人恨不得一拳头挥上去。
“是啊,等等等等,他要出来了~”陶言蹊挥着折扇跟着乐声轻轻敲了敲掌心,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台子侧面锦帘,很是期待模样。
这是二楼正对台子的位置,视野非常好,从进门时候门外小丫头的态度和这人轻车熟路到这儿的模样来看,绝对是个熟客……
“我走了。”燕沧溟不可救药的看了一眼身边这人,转身就要走。
“诶诶诶别走啊,不过陪我看出戏,这又不是ji院你介意啥啊。”陶言蹊笑眯眯拉住人“哎呀~你就陪我看看咯,诶,来了来了,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什么乱七八……”
“呀……”长长袅袅的一声伴着锣点远远传来。燕沧溟的牢sao被打断,台下众人目光汇聚台上,燕沧溟也跟着看过去,只一眼,目光却再难移开。
蹁跹碎步,悠悠登台,那是一个修长标志的美人,身着淡青绉缎彩绣角霞帔,清雅秀丽,头上是点翠银丁的头面,戴着娇嫩的凤桃花,眉眼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