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总算又恢复了清净。宁白凤这才发现自己的头仍然隐隐疼痛,脑海中倏然划过夏梧栖的脸,再待仔细思索时,却又发现自己记不很清楚了。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道:这人该不会真的是东君吧?
“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宁白麒推门进来就看见宁白凤捶自己的头,一时间不知道是先将手上的吃的放下还是递过去。
宁白凤收了扒拉自己头的手,心道:算了算了,他那样的人,本就和我不属于一条路。或者这真的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不然没道理所有人都不记得。
“没事儿。”宁白凤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弟弟,叹了口气,“带什么吃的回来了?”
宁白麒炫宝似的打开食盒,宁白凤一脸期待。结果……
“你就给你哥吃这个?”宁白凤看了看食盒里的白粥,又看了看宁白麒,有些呆“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哎呀你就先凑活吃吧!这个点儿你住这破茅草屋周围能找到这碗粥,已经很不错了好吗?”宁白麒将粥端出递给了宁白凤,“你还不知足!”
宁白凤一愣,宁白麒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兄弟二人没有再多话。
“你这次来奉天,陛下知道吗?”宁白凤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有些担忧的问。
宁白麒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儿道:“他要知道我还来个屁!”
宁白凤一听此话顿时着急“将军离营,可是死罪!明天一早,赶快回去!”
“哎呀!没事儿的哥,我上报说自己受了重伤,走的会比较慢,打个时间差,呆到你完全好起来,我再快马加鞭赶回去就是了。”宁白麒笑道。
“胡闹!”宁白凤只觉肝都气疼了,“明天一早,麻溜儿的滚。我这没病被你气死就不值当了!”
宁白麒:“哦。”
宁白凤看着面前一脸委屈的宁白麒,心又不自觉软上几分,“阿笙,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答应爹的?”
宁白麒原本不准备理他这事儿多哥哥,但听到父亲,又不由得点点头,回答道:“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宁白凤叹了一口气,伸手褥了一把宁白麒的头发,认真道:“自打爹走以后,我宁家日渐没落。你哥哥我不争气,总是得罪人,阿笙,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但是若是因为此连累了你,我会很难过的。”
宁白麒低头,良久,声音沙哑道:“明日我便回京都。”
“这才是哥的好弟弟。”宁白凤拍了拍宁白麒的肩膀,柔声道:“你如今二十,我也二十二了。再等个几十年,失地收复,朝政清明。我们多攒些银子,一起致仕,回老家渝州去。”
宁白麒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道:“致仕还有的等,我觉得当务之急,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不给我找个嫂子吧。也好收收你的心,让你有所顾虑不乱来。”
宁白凤:“……我这样子谁家姑娘愿意嫁我?稍有不慎就可能陪我去儋州感受瘴气去了。况且我才被退婚,又无官无权无钱,还是不耽误别人家姑娘了。”
“那是那权家眼瞎,我早看那权诗桂不顺眼了,我倒要看看,那权家大小姐最后能嫁给谁。”宁白麒呸了一声,“这群攀权附势的家伙,也不知道当初爹怎么想的,非定这门亲。”
宁白凤敲了一下宁白麒的头,有些无奈道:“慎言!”又笑道:“突然问我这个,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跟哥说道说道,到时候哥帮你提亲。”
宁白麒单手撑头,有些无奈道:“我倒是也想看姑娘啊,军中这些年,每天见的全是些糙老爷们儿。不过我这也没办法,万一哪天出师不利死外面了,多对不起家里人。”
宁白凤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收起了调笑的语气认真道:“阿笙。”
“啊?”
“无论怎么样,都要活着。”
“什,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宁白凤握紧手,又松开,声音发涩道:“所以无论怎么样,你都要活着。”
“活着得吃饭是吧?”宁白麒看着哥哥,故作轻松道。
“啊?”
“我在你床前守了一整个晚上,期间还消耗自己功力为你疗伤,目前为止什么都还没吃!滴米未进!”宁白麒接着道。
“我……”
“然后你一醒就找外人,找完外人还要我给你买东西吃!”宁白麒捂住脸,似乎是痛心疾首。
“我……”
“然后就开始赶我走,让我麻溜儿地滚。”
“……”
“然后你还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这就是你对你唯一亲人的态度吗?”宁白麒一拍桌子,怒目看向宁白凤。
宁白凤:“我错了,哥带你下馆子去,哪里贵去哪里。”
宁白麒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我趁你睡着已经摸过你的口袋了,大概还有三百两银子,可以啊哥,居然背着我存了这么多钱,我这些年俸禄加起来也就差不多这个价。”
宁白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