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先生的确是占了一部分原因。”森见Bourbon的杯子空了,欲拿起茶壶给他续上,结果发现壶身冰凉,悠悠叹道:“秋冬季节就是这点不好,茶凉得快。”他伸手招呼着守在花园入口的下属,那人得到指令疾步朝他们走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Bourbon的疑问,而是反问道:“当年那个组织派遣你的父母与基地交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他做了什么?你们当年不辞而别也是因为他吧。”巨大的无力感再次袭来,Bourbon说得很是肯定,那个人做事向来无所不用其极,撞上门的“棋子”……根本不用多想就能猜到结果。
身着黑西装的下属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另取了一套茶具,又取出
只见森鸥外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囔道:“还真是不知轻重。”他不满地拿食指轻敲了下桌子。
鸥外的思维被拉了回来。
他像是知道些什么,朝Bourbon摆了摆手,将讲一半的话接着说下去:
“当时被你父亲认出后,在他的邀请下我们进行了一场谈话。”
Bourbon闻言抬头,看向森鸥外时,目光有些怔忪。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森鸥外若有所思。
“不必理会。”
“……”
“当时,我前往东京代替她的养父照顾她。看到她无忧无虑地生活,交到了新的朋友,还有了喜欢的男孩。”鸥外的声音放柔,眼睛闪过一抹晦暗,“那些腌臜的事由我一人承担便足以,就让我的玛利亚像普通孩子一样成长吧——那时的我心中甚至生出如此想法。可是——”他话锋一转,语气中掺有浅浅的阴郁,“在那个下午,当你的父亲来看望你时他认出了我,也因此猜到了玛利亚的身份。”
“在那场谈判中,我与你父亲达成共识,决定合作……”
Bourbon苦笑一下,摇头婉拒:“现在不太想了。”
“也是。”森体谅地一颔首,毕竟此刻就连他也没心情吃东西。
银凝神屏息,埋伏在偌大厨房不起眼的角落里,今天她要抓一条潜伏在首领身边、养了近一年的大鱼。按照森鸥外的指令,为了人赃俱获,她按兵不动地盯着这人小半个上午,眼下,终于——
“嗯,进组织前他对我说过。”Bourbon微微垂眸,当年那个基地被摧毁,他的双亲都有参与其中,也正是因此他的母亲才会留下破绽,才——
“当时我被那个人当做继承人培养,有幸见过几次你的父母。”
不远处官邸那边似乎传来了打斗声,Bourbon警惕地盯着森鸥外,侧耳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言归正传吧。”
“茶点还吃吗?”森问道。
点到为止,按照与降谷正晃的约定,该做的他已经做到。见对面的年轻人像是顿悟般突然警觉起来,森鸥外微笑着将这个话题终结。
Bourbon突然有些茫然,森鸥外口中父母的形象既熟悉又陌生,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忆后突然见到熟悉的事物,脑中的记忆一片空白,可是心里却放着迷雾朦胧的影像。抛去他那不愿提及的父亲,母亲离世时他尚且年幼,记忆里关于母亲也仅剩下她亲手画的绘本、温柔的只言片语和五官已渐渐模糊的面庞。
“比起降谷先生,你更像你的母亲。”鸥外声音平静,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她是位很了不起的女士,睿智、精明、出色到让当时所有人都忽视掉作为她助手的降谷先生。看似是个不起眼又软弱无能的公子哥,其实你的父亲才是隐藏最深、最难缠的存在。”
鸥外见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过,那时你父亲倒是爱笑,人也很阳光,与如今完全两副样子。”
伴着一声不知为谁而发的微弱叹息,鸥外放缓了语速:“我与她接触不多,只是她不太爱笑,仅有几次微笑,还是对着你的父亲。说起来,她还哄过玛利亚,在那孩子因异能被发现、被那个人捉去测试后。”
“那个人只占一部分原因是什么意思?”在多余的人离开后,Bourbon突然发问。
对面人避开他的视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似有些哽塞。
“那就撤了吧。”他挥挥手,对下属吩咐道,“再泡一壶茶。”
他不禁想将那影像上的迷雾打散,于是踟蹰着问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是,请稍后。”
森鸥外一愣。
“嗵——!”
他的思路被打断,有些惊愕地看向森鸥外。
官邸一楼 厨房
话音落下,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一手端着未动过的点心,一手提着茶壶,朝宅邸里走去。
……
“阳光?爱笑?”音调抬高,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两个词有一天会被用在那个人身上。
“或许是在怀念谁吧。”鸥外意有所指地说道:“不是有那种情况嘛,渐渐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