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身黑制服的管家凑近了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
“咳咳,”床上的老人狠狠地咳了两声,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药端上来。
管家服侍男人喝下药后,低声说道:“先生,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很担心您的病情,二少爷还是特意从美国飞回来的,您要不要让他们来看看您。”
“看我!”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狠狠地说道“他们也有脸来看我,陆恺25了,陆泽20岁了,连他们那还没成年的弟弟都斗不赢,有什么资格!咳咳。 ”
讲到激动处,男人又狠狠咳了两声,“那个狗杂种,竟然敢,竟然敢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接他回来……”
男人没有力气再讲话了,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退下,一个人盯着天花板发呆。
前几天是他陆重宇五十岁生日,他特意大办一场,想找回前段时间在陆邺身上栽跟头时丢的场子,便邀请了临城各界名流来参加他的生日宴。陆邺不来参加本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陆邺竟然在他生日这天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这下好了,他的脸算是彻底丢光了。最要命的是,他当时直接被气出了脑溢血,赶忙送去医院抢救,还好没有大碍,昨天才从医院出院回家静养。
想到这,他更是气愤,又猛的咳了起来,吓得管家马上走了进来。
……
陆邺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后回了自己在校外租的公寓。上学就是麻烦,综测分如果不够就毕不了业,他为此不得不参加学生会刷综测分,着实浪费了他的好些时间,不过,要是不参加学生会也不会有机会与顾翊再接触了吧。
他讲不清楚是什么,这种感觉对他来说过于难得,这种莫名的亲近感,不太适合他。
“叮铃铃……”
陆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陆邺拿起手机,是王海峰,他在公司的内应。
“喂,”陆邺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是陆先生吧,”那边的声音有些急促。
“嗯。”
“是这样的,陆凯和陆泽都回来了,因为陆重宇病了,这几天陆凯似乎想要插手公司事务,这些天忙着和公司里一些高管见面。”
陆邺笑了一声,真是可笑,这所谓的父子情深也不过如此,生日的时候不回来,陆重宇刚一倒下,就立刻飞了回来,陆重宇还没死,就忙着插手公司事务。
“帮他一把,”陆邺淡淡地说道。
“什么?”手机对面的王海峰以为自己听错了,“帮,帮他?”
“嗯,帮他去拉拢一些高管,让他接手一些公司事务,他的能力我很清楚,他只会把公司搞得一团糟,让他早些接手,也好早些让公司和外界看清他的能力,”陆邺略带嘲讽地说道,顺便借此机会看看公司里哪些人有意于他,方便清人。”
提到“清人”二字时,陆邺的语调骤然变冷,让王海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是,还是陆先生厉害,我一定照办。”
手机对面的王海峰连忙应到,毕竟这两年来,陆邺从来没有下错过一步棋。
陆邺放下了手机,自嘲地笑了笑,走到窗前往外看。
陆邺特别喜欢这样一个场景,就是在夜晚,独自一人站在窗前往外看,看万家灯火。这不会让他觉得孤独,或者说,不会让他觉得寂寞,他清楚,孤独,是自己的宿命。
“叮铃,”他的手机又响了,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设置的日程提示。
是了,每个月的28号,他都会给一个儿童保护机构捐一笔钱。钱不多,重在坚持,这个习惯他已经保持了两年。
他还记得王海峰第一次知道这事时眼里闪过的错愕,是了,在王海峰看来,或者说在每个和他打过交道的人看来,他这样的人,是断然没这样的善心的。
他们没有想错,他确实没有这份善心,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灵魂中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那里有一束春光,而那束光,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救赎。
他的心突然狠狠一痛,他想糖糖哥哥了。
他不该想的,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软肋,他只要想到他,心口就会隐隐作痛。
七年了,他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陆邺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籍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甚至连他的长相都已经非常模糊了,以至于他曾怀疑过这个人是活生生的人还只是他的想象,但这个人,确实是他的光。
是他的存在让他在坠入深渊前停了下来,也是他的存在让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别人都说赤子之心赤子之心,他没有这种东西,或者说,他的那颗心上,所有的纯洁善良,都是他的糖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