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月对着和暖的春风,将祝福的唱祭送向长生天的方向,一转身看见锰戈哲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吓了一跳。
“嗯?”锰戈哲看看凛月,“这就唱完了?”说着他抬起手指,“就三句?长生天不会嫌弃你懒吗?”
凛月斜眼看看他,“你自己不行,就不要麻烦长生天了!”说着缓步要回帐。
锰戈哲抬起拳头就要拍到凛月身上了,在最后一秒忍住了。
身后站着的愰儿不禁疑惑,“不行?”
锰戈哲转过身,“别听她瞎胡扯。”
愰儿对凛月的唱祭还是很好奇,“哎,你说,巫师真的有神力吗?唱祭真的灵验吗?”
锰戈哲摇头,“骗人的而已,真要是灵验,我能被你欺负成这样?”说的那叫一个自然,仿佛挨欺负是一件极其自豪的事情。锰戈哲用下巴指着凛月,“那丫头指着这个混饭吃呢!”
他们本以为用汉话,凛月听不懂,哪知凛月忽然回过头,看向锰戈哲,“你最好庆幸不太管用,否则你明天早晨起来就会变成一只土拨鼠!”
愰儿,“噗嗤”一声,扶着锰戈哲花枝乱颤,锰戈哲心道,“她怎么就不是个小伙子呢?我打死他!”但见愰儿笑的开心,心道,“也行啊,愰儿都笑了……愰儿笑起来可真好看!”
晚间,甚埕烧了一头黄羊,几个关系好的围坐一块儿,愰儿摸着甚埕妻子的大肚子,用匈奴话问,“他会踢你吗?”
要当母亲的喜悦感染了愰儿,愰儿忽然想,“我母亲当年是否也是这样呢?嫂子是不是又要生孩子了?”水汪汪的眼中忽然又出现了一丝惆怅。
锰戈哲这时候把羊肚子上最肥的rou切下来,沾了一丢丢盐,递到愰儿眼前,“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愰儿慢慢嚼着,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吃羊rou,哥哥也是把这块rou给她。
愰儿的这副表情,锰戈哲最不爱看,于是也有着低落。
偏偏这个时候,铁头问凛,“哎,以前於氏没来时候,王最疼的可是你,你不吃醋吗?”
凛特别喜欢羊前腿,把着一个不放,“草原上最伟大的巫师,会嫉妒一只公土拨鼠对另一只土拨鼠的爱吗?”
愰儿忽然回神,看到手里的黄羊rou,忽觉凛说了一句妙语,“茫茫草原,大家都不过是一起打洞的土拨鼠,谁会把最好吃的rou给别人呢?当然是因为爱啊!”
愰儿看看锰戈哲,“你自己吃吧,回头吃不饱晚上又饿了。”
锰戈哲心头忽然一甜,多少黄羊rou,能比得上这一句话?于是低头自顾笑着。
酒足饭饱,锰戈哲道,“好了,自己人都在这儿,愰儿,甚埕,你们说,今天秋天,我们能不能攻入单于王帐?”
甚埕低头深思,愰儿忽然笑了笑,拉着锰戈哲,“外面蚊子太多了,我们会营帐好吗?”
锰戈哲似乎是听出来话中深意,拉着愰儿回营帐。但是似乎有些幽怨。
愰儿拉着他走到地图边上,“老锰,我们的实力……”
锰戈哲摇摇头,“愰儿,你听我讲一个故事……”
锰戈哲拉着她坐下,“我的母亲,是个长在边境的汉女,被匈奴抢掠到这里,因为生的漂亮,被敬献给父亲……”
大概是一段极其痛苦的回忆,锰戈哲说的时候,眼睛失去了所有光彩。
“本来一切都是好的,可是随着父亲病重,我的最大的兄长,抢夺了单于王庭……”
愰儿知道匈奴传统,“父死,子承其妻。”于是把手放在了锰戈哲的手上,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自那以后,我便在草原上放逐,带着几个亲信,四处收罗流浪的人,才有了现在的部族……”
愰儿递给他一碗nai茶,“我的王,你好棒!”
锰戈哲微微笑笑,“我没有想报复单于,我只是想抢回我的母亲,想要她看看你,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锰戈哲喝尽碗里的nai茶,胃里暖暖的,把愰儿拉进怀里,“我知道,我们还太弱小,不能太狂妄。”
愰儿抬起头,“明年秋天!”
“嗯?”锰戈哲看看她。
“明年秋天!”愰儿笃定的看着锰戈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