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后背是纤薄雪白的,肩膀窄平,肌骨匀称,脱掉上衣后只剩一条低腰牛仔裤,贺疏看到一滴汗流进他后腰下性感的深深的窝里。
贺疏一时间竟觉得移不开眼。
方念岭把衣服盘成一团,苦恼地看向他,“叔叔,我流了好多汗,后背把衣服都弄shi了。”
贺疏喉结滚动了一下,转头朝衣柜走去,“我给你随便找一件干净的。”
方念岭不情不愿套上他叔叔的大号衬衫,对着门后的镜子照了照。
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方念岭想,皱着眉扯了扯对不齐的肩线。
像是穿着裙子。贺疏被自己诡异的想法吓到,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少年身上移开。
我一定是太长时间没谈恋爱了,贺疏对此坚信不疑。
当天晚上,方念岭就穿着宽大的叔叔的衬衫回到了老宅,贺疏把他送回家之后又返回了学校。
刚月考完没有布置作业,他洗漱完就直奔楼上的卧室,对着冷气盘腿坐下。
方念岭想起了他在草稿纸上写的话,不知道叔叔能不能看清楚他眼中藏不住的爱意。
他拽着衬衫下摆慢慢拉起来裹住自己的脸,闻到了一股清淡的皂荚味,像是叔叔身上的味道,方念岭想着,耳尖悄悄红了。
方念岭十五岁,还不懂爱的年纪,却已经用一颗炽热滚烫的心装着他的叔叔。
现在他快要十八岁了,可他的叔叔还没看出来他的爱意。
方念岭闷闷不乐地捏着胡静塞给他的酸nai瓶,没有喝,低着头用白色帆布鞋来回蹭地上铺的整整齐齐的鹅卵石,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贺疏又生气了。
胡静送走了其他排练的同学,陪着方念岭站在街边等他叔叔来接他。
女孩心思细腻,刚刚排练的时候方念岭还兴致勃勃的,这会却看着很烦躁,于是主动问他,“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方念岭愣了一下,有种心事被拆穿的感觉,硬着头皮撒谎,“没有吧。”
“得了吧。”胡静翻了个硕大无比的白眼,装模做样的看了一眼方念岭的脸,道:“我看施主印堂发黑,可是遇到了感情上的问题,小女可以为你解难。”
还真猜对了,方念岭无声地叹了口气,总不能说我暗恋我的叔叔。
太惊世骇俗了。
方念岭勉强对她笑了笑,“我有一个朋友……”
胡静冷冷打断他:“无中生友不可取。”
方念岭:……
他轻咳一声,白净的脸颊染上红晕,“其实那个朋友就是我,我暗恋一个人了好多年,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
方念岭缓缓摇头,“是一个我不能喜欢的人。”
胡静瞪大眼睛,用一种神经兮兮的语气问道:“难不成你喜欢你的亲戚?”
方念岭想了想,摇了摇头,毕竟贺疏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叔叔这个称号形同虚设。
“那为什么不能喜欢,莫非……”女孩故意压低声音,“你喜欢我们的英语老师!”
方念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开个玩笑嘛。”胡静呲着牙毫无淑女形象的笑着。
“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你在犹豫什么呢,是怕对方拒绝你吗?”
“的确怕,因为我们差了很多岁。”方念岭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我最怕的不是这个,他是很照顾我的一位长辈,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很尊敬他,所以我觉得我对他的感情是一种亵渎。”
胡静沉默了一会,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记得你挺喜欢看莎士比亚的。”
“嗯?”方念岭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爱的力量是和平,从不顾理性、成规和荣辱,它能使一切恐惧、震惊和痛苦在身受时化作甜蜜。”
胡静说的很慢,足以让他一字一句的听清,他没有吭声。
“好像有车来了。”胡静说。
月亮模模糊糊的一团,挂在墨蓝的夜幕里,方念岭站在漂浮着灰尘的路灯下,看着街对面疾驶过来的黑色汽车,笑得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
“谢谢。”他说。
胡静看着少年迈开步子,朝车的方向飞奔过去,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他跑得很急,像是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失去坦白的勇气。
我会不顾一切地跑向你,方念岭想:因为今天晚上月色很美,我想亲口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