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食言了……”他喃喃地说,眼有哀伤。
她一言不发,仍跪伏在那儿。
他看着她,目光滑过她挺直的背脊、低垂的头颅,落在随着她的动作而铺满床被的一头青丝上。
还记得初识时,她青丝妖娆,压过三千灼灼桃花,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可不过这短短几年,她引以为傲的一头青丝竟已泛黄,连同她的生命一起。
她像一株离了土壤的花儿,在无法察觉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枯萎了。
他拼命地压下心里满满的酸涩,咽下喉间的哽咽。他知道他们之间是有爱的,甚至她爱得不比他少,一丝一毫他都记得,舍不得忘记一瞬。
可是,千回百转的爱,原来抵不过万转千回的恨。
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像一座座高山,又像是一片片深海,她和他站在两头,望不到彼此。
所爱隔山海,然,山海不可平。
哪怕他最后强求得她,也不过是相爱,又相杀,互相折磨,至死方休。
也……罢。
他迅速的背过身,用力的闭了闭眼:“明日一早,我,我送你出宫。”说罢便想急急离开。
“等等!还请陛下归还我的药。”
药?
是了,当年她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她要离开他,她必定要忘记他,话毕还威胁似地晃了晃手中的小药瓶。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白瓷药瓶,里面的那颗药丸也很不起眼。可他知道,就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丸,却可以让人忘记想要忘记的人和事,这还是她师父特意留给她的。
然后他趁她不注意,把药瓶抢在手里,再也没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