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官员站在他面前。镜王激灵灵得想躲闪,美少年微笑着扬手,结结实实得狂打了他十几个耳光,打得镜王摇晃着摔倒了。打完后,美少年拍拍手施施然得转身走了:“好。我气顺了,你继续说。”
* * *
小镜王目瞪口呆得看着这一幕。
小镜王硬着头皮上前施礼,露出了强忍哽咽的委屈表情:“小民向御史大人见礼。不知道大人叫我来有何事?这深更半夜的,商人来特使的房间容易使人误会。”
“是神州知州郑空岭派人叫我来的。说是神州水患,要神州的新旧乡党们来捐款救灾。”
“只有这事。小民发誓。”
一旁的礼王、郑明琅等人的眼睛都要掉出了眼眶。怎么回事?美如仙佛的右副都御史在威胁臭名昭著的小镜王。这戏本拿错了吧?
小镜王捂着脸真的哭了,哭嚎着道:“为什么要打我?我才是被欺骗的那个人!你居然是京城的秘密监察御史来查我的,我还真以为遇到了好人。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害了我……”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啊。小镜王知道混不过去了,扑通跪下。脸上露出又痛苦又心酸的神情:“有……我错了。我今日一看到大人就心怀怨恨,冒充与大人相识。还想占些便宜。我罪该万死。”
“得了吧。李芙。你不就是故意激怒我想让我打你的吗?”
演得真好。若不是浩月太了解他,还真的会生出愧疚。可他是位身经百战阴人无数的匪王。不会轻易得受伤。
“只有此事?”
他猛然暴起蹿到了镜王面前。镜王大惊着后退。浩月反手一拳击向了赫尔淳。赫尔淳正听得迷糊,胸前一痛扑地晕倒了。下一刻,房门大开,赵侠臣拖着赫尔淳走出去。接着房门又紧紧关上了。
人生真残酷。总是把最戏剧最难堪的场面送到人前。
粗壮侍卫殷勤得帮镜王拉了张凳子,向他笑笑。小镜王看着他平凡又熟悉的脸一阵迷糊。他也带了个侍卫。赫尔淳更迷茫得望着中堂上最漂亮又最陌生的漂亮年轻人,脑子里死也转不过这道弯。
室内有人坐在堂上正座等着他。绯红色官服衬得他面如冠玉,如放万道毫光:“李大人,你来晚了。”
浩月的心别扭得像拧麻花。他真厌恶这种局面。太混乱、烦扰、憋气。他就是想避开这种局面才消失的。老天爷还非得逼着他面对这种难堪场面。他也未听他的劝告。出南海来神州,把自己深陷在狼群中。他知道他有本事过关,却是用最屈辱的方式。出钱出力没自尊得讨好群狼过关。而他不能再看到这场面了。他会怒意喷涌会赫然出手。他绝望的想,这就是当人大半年下属的后患吧。他深入了“浩月”这个角色。
李芙的脸又变了。从混乱无序的浪荡公子变回了掌握先机的江湖匪王。那种奇特的平衡感又回来了。男人平静、稳定、睿智。他抹把脸慢悠悠地爬起来:“哎,我摔得好痛啊,我站起来说话可好?”他伸出一只手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别生气。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对少年一见钟情,想与你结个善缘。谁知道你却骗了我,我有一点难过……”
哦。浩月挑起眉眼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
正愉园很大,来神州的贵客都住进了郑府的各个园子。夜晚乌云翻滚,似要下雨。一位中年男子在监察御史的住所外忧愁地踱来踱去。两扇雕花木门打开了,他胆战心惊得往内瞅了一眼,就被人拖进了门。
镜王的黑眼饱含着委屈的泪水,絮叨得诉说着。他没有料到他是京城监察。他见到他受到了极大惊吓。他还真以为他是一个来广济找活干的贫困少年;曾经惊艳得杀死了狂魔大盗;在铜山底下他们共同经历了争议和默契;一起在冰天雪地得对付强敌风元帅;他们慢慢得有了点默契和交情,还有些暧昧……在神州,他就被迫当面面对着撕开了的残酷真相……他太伤心太气愤了才引火烧他。
他们太有默契了,太了解对方,不知觉得就相互递招往下演。
现在,戏还得演,情还得装。他们都在未知漩涡里打着转,一不留神就会败北。他们都不能输。
对。他是故意激怒他的。他打他一顿发泄怒火,便能心平气和得谈谈了。镜王从不说无用的话,做无用的功。而他明知是他的花招也跳下了。他胸口憋着一股气非得狂揍他一顿才能出了这口恶气。否则要憋死了。
……小镜王眨眨眼无言了。
若不来,呵呵……”
长廊里剩下小镜王惊恐地喘息着。
秘密监察发出了一阵冰冷又清脆的笑声,扯下了他的遮羞布:“李芙,你的发誓没一点用。你还有其他想说的吗?”旁边的粗壮侍卫赵侠臣按住了腰刀。
之后他放开他气势汹汹地走了。
绯衣官员坐在中堂上像一只华丽又矫健危险的豹子,眼如刀剑般剜着猎物血肉:“你就不必乱操心了。你是怎么到的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