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北宁和清塘两个区的基层苦逼刑警来说,连续一周的工作跑腿以及周末的不带工资加班,是结束了。
本周的第一个工作日,莫名结案的案子封进档案袋,记录的数据也相应上传数据库,也不用几年,案子再一朵,也就没什么人会再去记得这件小案子。
发生在清塘区分局唯一的蹊跷,就是好端端突然故障的监控,监控突然抽搐,格式化了一批视频文件。
不过最近也没什么太过重要的审讯记录,没了也就没了,不算太重要。
出了农历的正月,天气便开始逐渐暖和。“阳春三月春暖花开”,说的就是现在。
清明骗人假蠢蠢欲动,#连请三天十二天小长假#荣登热搜,但对于广大的警察筒子来说,多了一天的节假日委实无甚可盼——没有案子天天都是星期六,有了案子,除夕夜的午夜十二点都得踩一地炮仗吸溜PM2.5加班。
简而言之,大家质朴的伟大愿望是世界和平,没有监狱。
除了三起离奇的“被吓死”,分局最近的日子出乎意料地太平,就好像犯罪分子们都约好了集体放假似的,未免让清塘区分局人心“蠢蠢欲动”。
身为其中佼佼者的尤恺琦,仿佛带着头玩命撺掇:“除了留下值班的,清明放假的,让你们孔副带队去西湖转转?”
当即有同事反对:“不去,来回动车票能有七八百,年年节假日都能靠人头上央视,有什么好去的?”
“你们这群非宅即懒的,就这点出息,”冥思苦想的好心被当驴肝肺,金主爸爸抱着胳膊,发出一声高贵冷艳的嗤声,“怎么着,难道你们,想包个带KTV和家庭影院的郊区别墅,啤酒炸鸡无限量开三天三夜的轰趴?”
“哎哟,尤队破费。”
当代小青年毫无老一辈艰苦卓绝的奋斗Jing神,有nai就是娘,有钱就是金主爹,纷纷眉开眼笑,什么“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不为五斗米折腰”都是腐朽里的糟粕。
只听太子爷一声冷笑,戳破幻想的肥皂泡,“做梦,就你们的这点身板,放假了不好好抓一抓基本的身体素质,拉到现场去头个凉的就是你们,你们几时能有隔壁……”
孔副在此时适时干咳几声,打断太子也滔滔不绝的口水,及时制止此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不良行为,顺带冷静地传达领导意志:“尤队和萧局的意思是,居安思危,最近需要抓抓同志的身体素……”
没等孔棠说完,底下已经跟割麦似的,捂额的捂额揉肚子的揉肚子,“哎呦喂”地刷刷倒了一整片。
“孔副,我那几天是真的不行,玩命的疼。”
“孔副我媳妇叫我回去辅导儿子功课,抗旨得跪榴莲。”
“孔副我牙疼,约了三次的牙医,再爽约医生得把我拖黑名单了。”
“孔副行行好,我科三还卡在直线那过不去,好歹再让我挣扎几次的。”
“孔副……”
“孔副……”
“孔副……”
孔棠不为所动,他看着底下的“人仰马翻”,满面“岁月静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地围观群众戏Jing。
在这一点,北宁区的“格局”跟清塘区的分局颇像——刑侦科大队长都是不怎么管事的“少爷”,日常工作能不掉链子,多亏了副队的汗马功劳。
不过清塘区的少爷家里有矿,日常报销习惯大手大脚,有时候连流程都不用,看到小票感觉差不离挥挥手就能给转账支付宝给辛苦费,还时不时自掏腰包承包组织夜宵,搞得隔壁同病相怜加班常伴的禁毒兄弟,时不时眼巴巴地粘上来蹭吃蹭喝。
尤恺琦是红二代,又是被军校磨过的,骨子里有种混不吝的“扎”和雷打不动的“稳”,家里有钱归有钱,该刚的时候绝对不会怂,该缩的时候也不会瞎出头,帮不上大忙也不会帮倒忙,是个相对讨人喜欢的“大领导亲戚”。
不像隔壁的“空降”,那是给集体,尤其他们副队找无工资加班的。
好一通人仰马翻,可算有人想起来问:“孔副,萧局又被什么谣言公众号给误导了。”
“哦,是这样,”也难为孔棠能在“群魔”里注意到一个正经人,他一板一眼地说,“萧局说,国外最新的研究结果显示,长期处在相对密闭的环境,会增加患抑郁症的风险,萧局认为,适当的户运动有助于……”
孔副接下来的发言不重要。
重要也没人注意到。
流言止于智者,广于愚者,坑于沉迷肥宅快乐水的人民群众。
被领导摁着脑袋“有利于身心健康”的基层小白菜们感动不敢动。
偏偏尤家小少爷还不知人间疾苦,残忍地断送小白菜们最后半根稻草:“出去旅游,来回交通和当地住宿报销,包吃包住包五百以下额外费用,谁还有问题?”
这句话翻译成口语,就是“送你们免费看人头外加五百块的红包钱,和留在这里围着入口水泥地跑圈,二选一你们自己可想好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