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人脑子一时抽搐,嘴欠顺带手欠捎上了一个关二胡,一路上,唐颂腰杆挺成竹竿,把车开得战战兢兢,愣是连大气都没胆子吱一个。
胡远道当仍不让地霸占了后排座位,止水也不介意,扣上安全带坐在副驾,顺带着把椅背往后稍稍放了放,抱着胳膊自顾自打瞌睡,一个人占了整整一排。
县区分局的公务车还是老款的桑塔纳,车载环境堪忧,充斥着廉价的化学合成车载香水的气味,熏得人头昏脑涨。
要是不堵车,短短半个小时不到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正常人别说是睡着,能让嗅觉神经习惯这股“芳香”不被恶心到吐就很不错了。
止水好像是神经粗放到了一定程度,虽说看着也不像“夜夜笙歌”缺眠少觉的样子,但确实在上车的一分钟之内睡着,又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一分钟之内挣开了眼。
生物钟Jing确的可怕,好像他正活着的时代不是安逸的现代和平,而是枕戈待旦战火纷飞的动荡年代。
醒了以后,止水放纵自己摊在座位上缓了三十秒,扳回座椅揉了揉眼睛:“到了?”
唐颂犹豫一秒,含糊其辞地吱唔了声。
后座上,同样抱着胳膊、冷着脸仿佛被人欠了一大笔债的胡远道冷笑:“你自己不会看?”
知道此人是不爽自己刚才的态度,以牙坏牙报复找场子,止水懒得跟他见识,一边活动着睡僵了的脖子,一边摇下车窗。
南方缠绵的Yin冷凉气顿时扑面而来,略胜于无的暖空调顿时沉了没有的摆设,冷得车里的其它两个人不约而同一个激灵。
唐颂硬憋着,这才没让牙根跟着哆嗦;胡远道刚才才嘲笑有些人不会“自己看”,人家这会看得正大光明理由充分,不太方便大发雷霆“你没事开什么窗”打自己的脸,黑着脸把要风度没温度的呢大衣往身上紧了紧。
止水身上只套着一件套头线衫并一件翻领皮夹克,或许再加一层底衫,都是淘宝上一搜一大打的亲民货。
不过他看上去,没身边两个人的这么“冻骨头”,像是习惯这样的Yinshi天气,或者说在这样的天气里习惯只穿这些衣服,麻木了。
不过,面对一大清早刚开始“接客”,就在医院大门口排起的长龙,止水默了三秒,重新默默地关上窗合衣躺了回去,看样子是打算趁机再睡个“回笼觉”。
大概是元宵这样的特殊日子,给了人们一种“今天其实是节假日”的错觉,在这座小小县城最好的二乙医院里头车位简直千金难求。
唐颂小筒子,虽然用姓名高度概括中华名族最辉煌朝代,但作为刚满实习期的一月的无车本本族,是只柔弱可欺的“小绵羊”,没胆子也没本事在众多“饿狼”饥肠辘辘的的幽绿目光围绕底下,厮杀出一条“血路”。
最后,胡远道不得不屈辱地被迫降格为“司机”——因为止水以“没有驾驶证”为由坚决不肯碰方向盘。
开车半小时,找到车位三小时,等胡远道好不容易找到偏僻的车位把桑塔纳给怼进去,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
唐颂憋气使劲,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成一张平面,这才艰难地把自己从车门缝里“挤”了出来。
他长舒一口气,身体健康吃嘛嘛香没上过几回医院的小伙子忍不住感慨:“哎哟我去,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网上总说‘看病难’了。”
胡远道停车停得比较贱,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技术渣,车身和停车位之间是个锐角,再加上边上大体量的SUV的占位超乎人类想象,因此除了天窗以及驾驶室,想要从其余的三个门里出,非得先把挤成一张平面。
止水没跟唐颂似的挤出副驾的门,而是等胡远道从驾驶室里出去以后,慢悠悠翻到驾驶座,从驾驶座那儿出去。
无视胡远道的眼神,算是睡够了的止水听唐颂抱怨“看病”,“唔”了声,辨认了下方向,往离这儿最近的电梯口走,顺道补充,“也还挺贵。”
等电梯降下来的时间,止水摸出手机再确认了一遍信息,一个小时前,王局就把病房信息发到他的手机里。
14搂1432号房间,单人间。
从地下车库到病房的一段路,因为有冻着脸的胡远道镇着,小喇叭唐颂没胆子主动叭叭叭没话找话,比较安静;而止水,虽然是能随时随地给人无中生有触类旁通地捏造出百八十个外号、还能让当事人准确无误领会Jing神的人才,可大多数时候,要是没人主动找,他基本没有话。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闭着嘴,各自占据电梯一角一言不发,从一楼进来的护士还当这三个人互相不认识,看他们在同一层下楼还奇怪了一会会。
其它两个止水不知道,不过止水,他倒只是在发呆。
人在抢抢救室里抢救了两天一夜才算脱离危险期,转头又在ICU里观察了整整一周,这才确认正式脱离了危险期,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即便如此,他第一次恢复意识,也不过是一个半小时前的事,
昏迷了足足半个月,那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