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止水四两拨千斤地“驱赶”完吃瓜群众时,唐颂正好汇报完毕,没等他再犹豫一下挣扎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好体现自己的“价值”,止水挥挥手打发他下楼去接客,别让同事们在医院内部错综复杂的交通上浪费时间。
碍事活泼的小傻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们的副队长给忽悠走了。
驱散闲杂人等,止水静静地站在眼前奇特少年一米五以外——如假包换的社会距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二十几分钟前,大概是因为他坐在病床上,加上大病初愈的虚弱,让他看上去要“娇小”了不少,其实人身高根本就不矮,目测光脚也能有小180,175,或者176。
顺带一句,止水连续三年的净身高保持在183公分。
除非二次发育,虽然涨是没希望再涨了,但要不是关系胡在皮鞋里垫增高鞋垫,他就算光脚蹬一双匡威,都能稳压胡八道五公分。
止水漫不经心地想,一皱眉,忍不住低头,拿拇指指尖和食指指节掐了掐眉心。
有点……头疼。
啧,昨天果然睡太晚了。
他想,觉得有些累,不太想说话。
止水对面,鼬犹豫一会,低声说:“那个……多谢。”
止水一愣,放下手,下意识抬头看着他。
“我确实,不习惯,”止水眼里,大男孩表情严肃而诚恳,“多谢。”
止水:“……”
他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这是怎么的了,冲少年笑笑,吊儿郎当地一耸肩,非常自然地换了一种语言:“你怎么出来了,还把点滴拔了?”
少年愣了愣,不知怎么,表情突然有点窘迫。
止水又低头看了一眼,顺嘴说:“还没穿鞋,过完年这里冬天也还没过去,当心感冒。”
少年一听,脚趾不自觉地微蜷一下。
兴许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表情,他低下头去,留给止水一个乌黑的发顶,显得有些拘谨。
跟没脸皮的同事混惯了,原本只是随口打趣的止水注意到他这样的反应,突然觉得,少年大概率会觉得自己,“被警察蜀黍调戏”了。
止水:“……”
他有点尴尬,只好干咳一声掩饰,挪开视线,看着少年身后紧闭的门上,主动把话题从少年身上岔开,“动过现场什么东西没?”
一顿,他又补充:“包括门。”
鼬犹豫一会,重新抬起头,看着止水说:“只关了门。”
止水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手套戴上,上前几步,假装将门推开一道缝观察屋里的情况,五秒后便又合上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事实上,此人是借自己的身体遮掩走廊的监控摄像头,把门把手上的指纹抹得一干二净,保管不管是上物理还是化学法,半点指纹道都不会给痕检科留下。
尽管动作很快、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鼬:“……”
虽然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暗度陈仓地“偷鸡摸狗”完毕,止水又秒变回正人君子一枚,正儿八经地把手套随意塞回裤兜,眼神在飘过少年手掌时微微一顿,拧了拧眉头。
他沉默一会,突然问:“你没打过针,不知道要摁针眼么?”
鼬一愣,后知后觉地抬起右手,低头看着呈现轻微肿胀的手背,轻轻摇头,“不,不用,”
止水:“不疼么?”
这次止水注意到少年飞快地一抿嘴,这才低声说:“还好。”
止水不语,轻轻皱眉,抬手摁住了“突突”乱跳着的太阳xue。
还是头疼。
疼炸了。
“那个……”鼬看着止水有点苍白的脸色,沉默一会,这才低声问道,“你需要,休息么?”
“哦,不用,昨晚没睡好而已。”
止水回过神,随口敷衍了一句,顺便低头捞起少年的右手,拇指隔着创口贴和胶条摁住他的手背,希望好歹能起点聊胜于无的作用。
可能是继承了大和民族含蓄的传统美德,不太习惯和人有肢体接触,少年一怔,落在止水手里右手微微一蜷,略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去,看上去不太自然。
这次止水假装没看见,顺势拉着他回到病床边,让少年重新在床上坐好,这才把他的右手递给他的左手,让他自己压好。
伸脚勾过被姓唐冒失鬼撞到一边的板凳,止水坐下来,微弓起腰,对鼬低声低声说:“待会,局里可能会找你问话,也可能不会,不过,记得我接下来说的。”
鼬眉尾微妙一动,不说话,只是谨慎地点了下头。
止水:“除了你和刚才那小子提过的异常,其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别让人知道。”
尽管此时此刻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尽管他们用的是不太会有人能听懂的语言,止水却依旧说得很低,声音低微得叫近在咫尺的鼬,几乎也只能勉强听到。
一顿,止水注意到少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