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的血腥味一下子钻到纳西莎的鼻子里,让她直反胃。她俯**干呕起来,试图呕出满腹的悲伤。
“西尔玛其实是对的,罗尔家族这样没落,我怎么能配得上他呢!怪我,怪我,是我不争气!是我不争气!他不要我,加特丽亚也跑了,只留下我给别人生便宜孩子!”
西诺苏拉大口喘着气,泪水顺着她凹陷的脸颊滑下来。她在怀孕期间并没有臃肿多少,反倒比以前清减了许多。
圣芒戈的治疗师告诉她,她怀孕了。
西诺苏拉?莱斯特兰奇在生下女儿之前受了妹妹跟人私奔的影响,整整折腾了两天两夜,可她却没有休息。纳西莎到的时候,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西诺苏拉、特拉蒙塔娜——那会儿她还没有名字、一只家养小精灵,和一个慌里慌张一看就知道是个实习生的治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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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纳西莎本来想说她可能不会有孩子,可看着西诺苏拉眼底的温柔,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却不再说下去。毒素迅速扩散,芬威克很快便动弹不得,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一口气。
“阿瓦达索命。”
但就在治疗师走进房间之前,纳西莎就意识到了一切,她伸出手指在西诺苏拉鼻下探了一下,发现后者果然已经没气了。
“我的东西拉巴斯坦要是想要就留给他吧,他不要的就搬回我娘家去……希望他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他总该在乎的……唉,我可真是后悔,真是后悔呀——”
“卢修斯在外面呢。”纳西莎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随意说了句。
西诺苏拉充耳不闻,她低下头看着女婴的皱巴巴的小脸,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这孩子可真可爱。纳西莎,答应我,以后,让你的孩子和她一起玩好不好?”
“唉……”西诺苏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头慢慢靠到墙上,“加特丽亚可真不让人省心,以后她要是回来了,就让她看看这个孩子,有时间把她带回去给我的父母看看。”
“希望吧。”纳西莎在床边坐下,“你需要休息,睡一觉吧。”
“
“他……是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西诺苏拉也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但纳西莎懂了她的意思。西诺苏拉已经太累,再也解释不动了。
西诺苏拉的头慢慢垂了下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女婴哇哇大哭起来,纳西莎慢慢地站起身。
嚎叫了起来。毫无章法的嚎叫紧接着变成了清晰的字句:
“没想到只有你来了。”西诺苏拉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铁一般,显然她的嗓子经过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和哭泣。
“西诺苏拉,你现在不宜动怒啊——”
“布莱克先生。”黑魔王的声音冷静、优雅而严肃,和芬威克的声音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特拉蒙塔娜?莱斯特兰奇出生在十二月初的一个雪夜。彼时她的父亲拉巴斯坦不愿面对她,只有纳西莎?马尔福动了恻隐之心,动身前去看望她。
雷古勒斯慢慢地举起魔杖,一字一句地吐出那个咒语:
斐克达也盯着雷古勒斯,她的眼神太过复杂,复杂到令人无法探究。她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斐克达根本不会知道,雷古勒斯现在有多想冲过去抱住她。
纳吉尼睁着血红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瞪着雷古勒斯,似乎把他当成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治疗师!治疗师!”
等等——纳西莎重新咀嚼了一遍西诺苏拉刚才说的话——怎么那么像是……遗嘱呢?
西诺苏拉气若游丝地坐在床上,抱着女儿的双手却分外有力。床边有个摇篮,但她并没有要把孩子放进去的意思。当年百年一遇的斯莱特林院队女队长的飒爽英姿已经荡然无存,就连她的尖酸刻薄与强硬鲁莽都消失无踪了。西诺苏拉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病弱却有着强大的母爱的,也只有母爱支撑着她——不然她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成了活死人。
大概,从一开始她就是在将就他的吧;或许,她根本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在刚杀过人的极度脆弱中,雷古勒斯只能这样想。
一道绿光亮起又灭掉,刚才还撕心裂肺地叫着的本吉?芬威克就这样成了一具尸体,死不瞑目。
西诺苏拉絮絮叨叨地说着,尽管纳西莎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但还是认真地听着。
若是他人直接叫纳西莎的名字,她可能会感到不适。可不知为何,褪去锋芒的西诺苏拉叫她的时候她却倍感亲切,明明她们根本就不熟,以前也没什么交集。
“他结婚了是不是?”西诺苏拉忽然冷静下来,但那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她忽地笑了,笑得像个少女,“我还没祝他新婚快乐呢,你去替我转告一下好吗?就说我祝他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布莱克先生!你活着!你活着!活着!你要活着!”
食死徒中第一个婴儿的啼哭,本不应该如此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