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临,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这句话到了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每次鼓足勇气迈出脚步,却又退了回来,躲在庞大的树干后。
他们毕竟是人类啊。临低下头去。
虽然她一直希望能接触人类,为此努力学习人类的语言,但现在人类就在面前,她却又犹豫了。一方面,临担心他们会觉得她奇怪,另一方面,她怕再接触她们,会让雨烛更生气。万一雨烛一生气,整个灵鸟族都跟她翻脸呢?
临一直都有些怕雨烛。每次他来看她,都黑着一张脸。那条不许人类上岸的命令就是雨烛定的,每次听到人被摔死的惨叫,临都会想起雨烛那冷若冰霜的脸。该是怎样的心理扭曲,才会这么残忍啊。
她也不知道前天的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敢跟说要留下他们。也许是因为云萤第一次反对雨烛杀人,也许是不忍心看云萤不断挨打。
雨烛当时没说什么,但他一定是生气了。他到现在还站在内圈的树上,冷冷地盯着树下的两人,好像随时会把他们叼走扔悬崖上,还时不时瞪上她几眼。
云萤曾经跟雨烛解释说,女孩身上有忆珑铃铛的气味,忆珑铃铛原本是素剑的剑佩,除非临愿意,否则没人能碰到它,也许从那个女孩身上,可以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虽然雨烛听了无动于衷,但却让临困惑不已。
自从她醒来,她便一直在雪国,从不曾听说她去过人间。而且,她武功很差,每次训练都被阿辉打得很惨,要说别人不能从她手里拿走东西她自己都不信。可她能医治那个女孩……
临探出头去,再次打量女孩。女孩看上去十**岁的样子,披散着长长的白发,两只白色的耳朵耷拉着,随风微微晃动。由于生了病,双眼有些浮肿,肌肤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红斑,不过来的时候要好得多。
阿辉曾说,她只能医治她爱的人。如果不认识那个女孩,为什么她能医治女孩呢?可她看了女孩好久,压根想不起关于女孩的一丝一毫。
至于女孩旁边的男孩,临也不知她跟他有没有关系。男孩看上去二十来岁,他正耷拉着耳朵,眯着眼睛小憩,大概在来的路上没怎么睡吧。即使到了雪木下,他也只是偶尔打下瞌睡,更多时候,警惕地竖着双耳,望着远方。
男孩有时候柔声说着什么,但女孩睡得很沉,有时候醒了,也只是温和地笑笑,不怎么说话。
临虽然学了八年人类的语言,却完全听不懂男孩在说什么,大概男孩说的跟她学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吧。可奇怪的是,女孩的只言片语,临有时却听得懂。
从女孩的话里,临推测出女孩是来找人的。雪国附近就算有人,也早搬走了吧……大概是走错路了。生了重病,不去寻医,却来找人,也许见那个人最后一面,对女孩来说很重要吧。
看男孩守在女孩身边,临开始羡慕起来。在雪国,大家都很尊敬“国主”,也因此,从没有妖兽敢碰临,就连阿辉也不例外。所有的它们,都跟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也许在难受的时候,有人给自己一个拥抱,会很美好吧。不过,做树魂也要懂得知足。虽然不是同一种类,但岛上的妖兽都对她挺好的,除阿辉之外,至少其它妖兽从没伤害过她。就算雨烛平时凶巴巴的,偶尔在她身旁睡着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这样想着,临抬头去看雨烛,远方的树上却没有雨烛的影子。
雨烛怎么突然走开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临踩着花瓣跳到树枝上,又跳上了更高的树枝,扶着树干俯视雪国。
白色的花海被太阳的余晖染透,偶尔能听到风吹过树林的啸声。在树林里,临看见抓着树枝神色严肃的阿辉,透过空中飞扬的花瓣,临看到雨烛转瞬即逝的身影。透过江面上的雪花,临看到了五六只船。
临未及细想,岛的东北方响起了冲锋的号令声,那是人类的鼓声,一声一声震耳欲聋。临的双耳警惕地竖起,踩过落叶的脚步声离雪木越来越近。
往常人类靠近雪国,都会被防卫队驱逐,为什么这次没有?是雨烛他们的计划吗?
临收回了视线,望向树下的人,入侵者是朝他们来的吗?
男孩已经站了起来。女孩被叫声吵醒了,微微睁开眼。于此同时,树林里杀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浑身沾满了羽毛和花瓣,双手持着的两柄短刃,刀刃上满是血迹。
那个入侵者好像认识男孩,他一边理了理身上的羽毛和花瓣,一边叽里呱啦说着话。
男孩轻按剑柄,也说了几句话。
入侵者又开始说话了,一边说着,一边快速靠近男孩。话音刚落,就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男孩剑已出鞘,架住了逼近咽喉的短刃,而在不远的草地上,一支短刃早已斜**土。
男孩飞起一脚,入侵者快速后退,同时短刃向下,往男孩的腿刺去。男孩迅速收腿,欺身向前一掌拍去。入侵者躲闪不及,挨打后,往后退了几步。
入侵者虽然挨了打,却笑得异常开心,还开始绕着圈子走路。临都快怀疑他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