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因为从进入青春期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所以除了季晗，薛开南从未跟哪个男生走得这么近。
虽然时间很短，但陆沉应该算是他的好朋友了。
告诉陆沉这件事，其实他有想过可能会结束这段友谊，毕竟陆沉的态度，似乎并不能接受。
正如他所说，“有的问题没法聊开”。
陆沉的反应很快，在他说出口的下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但出乎意料地，陆沉的惊愕只持续了片刻。
他很快把话接上了，为了气氛不那么尴尬：“所以你家里人不太能……接受，是吗？”
“嗯。”薛开南用遥控器换着台，语气很平静，“不接受也挺正常的，很多人都没法接受。”
陆沉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没，没有，我也不说能不能接受的，反正我不会歧视你们……这样的人。”他说得很小心，努力使词能达意。
虽然有一瞬间他的“卧槽”已经在嘴边了，被他活活吞了回去。
薛开南看他一眼，陆沉的耳朵都生生憋红了。
可能他自己没有察觉。
“知道了。”薛开南笑笑，“谢谢你陆沉。”
陆沉又静默了一会儿，消化着薛开南那信息量令惊人的两个字。
他后知后觉道：“所以你这几天……”
“我不是针对你。”薛开南揉揉眉心，“我就是……”
就是什么？下一句没接上。
说，我就是想保持距离？还是说，我就是发现对你没那么单纯？
“你是不是不习惯跟别人……特别是男的……走太近啊？”陆沉想起了停电那天，小心翼翼地问。
“没，不是。”薛开南矢口否认，“跟你做朋友我……挺开心的。”
“啊，不是就好。”陆沉如释重负，好哥们似的拍了拍薛开南的肩，“没事，我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人的。”
陆沉没有厌恶，也没有疏离，甚至很坦然自若，至少表面上是的。
可是他对陆沉……再也不可能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坦然了。
【二十九】
早上七点半，季晗的咖啡馆该开门了。
-我太南了：我出柜了。
十秒后，季晗的电话打了过来。
“跟谁？跟陆沉？”季晗的语气很吃惊。
“嗯，”薛开南把手机移开耳边，揉着太阳xue：“你小点声。”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季晗有点急了，“你真把人家当朋友处就别说这些。”
“我把你当朋友，你也知道。”
“我跟你认识多久，你跟他又认识多久？”季晗语速很快，“我都看明白了，你自己怎么想的你不知道？”
薛开南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季晗从咖啡馆跑到了花店里。
薛开南看上去不太Jing神，肯定没睡好。
“你失眠啊？”季晗摸着下巴问。
“有点。”薛开南单手给花浇着水。
“你这人真是……没想好就别说，出什么柜啊，你又知道人家能接受？”季晗数落着。
“我原来不想说。”薛开南摇摇头，“但是我不说的话，朋友都不好做了。”
“你对他，有没有过那种……”季晗满脑子搜刮着合适的词汇，“就是……冲动？”
“……”薛开南看着季晗，突然卡壳了。
“我靠？”季晗张目结舌，“你别告诉我真的有……”
“没有。”薛开南赶紧打断，“我没那么**。”
两人又聊了一阵其他的，薛开南渐渐地放松了些。
把那天晚上当成个意外好了。
“总之我就一句话，你别因为一些外力因素，就，就寻找慰藉……”
“……我没那么**。”薛开南无奈地重复道。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季晗没好气。
【三十】
下午来了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男生，给女朋友买花的。
不知为何陆沉对于这些东西突然变得敏感起来。他盯着薛开南的笑容看，依然很温和，没什么变化。
陆沉心里灵光乍现。
待男生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离开，陆沉艰难开口道：“老板啊，你开花店不会就是因为，一般都是男生去给女生买花，所以能……多认识几个男……生……”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太——非常不尊重薛开南，声音到了后面，细若蚊蚋。
本来他也不想问的，但是因为对这个问题莫名的在意，还是梗着脖子问了。
“你想什么呢。”薛开南无奈地笑道，“男生给女生买花，有我什么事儿？又不是男生给男生买。”
“哦，好像也是……”陆沉都不知道自己耳朵尖红了，“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