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妖从树梢抱了个红果下来,将果子放入望舒的竹篮中,紧接着又朝那果树上飞去。
雪妖抹了抹眼角的泪,“我不想回去,我跟着你混吧。”
望舒话音刚落,雪妖便慢慢飞起,朝临近的一颗果树上飞去,望舒仰头看去,只见那树上长满了昨日摘的那些红果,不过比昨日的还要大上不少。
望舒好奇道:“你为何不修炼凝聚人形呢?像我原身是一尾锦鲤,就是倚靠修炼来凝成人身的,相比较躯壳而言更加随心所欲。”
望舒这一出去便又是一整天。直至日薄西山,晚霞染红了西方天幕,群鸟齐齐掠过树梢,眼看着就要日落了。
雪妖似乎不愿多谈及此事,忙起身抱着个果子就朝木屋处飞去,“我继续去看着那肉身,你慢慢逛!”
“哪儿来的纸?望舒的么?”宗梧低声自言自语道,弯腰拾起白纸便放回了桌上,转身之际忽而发觉掌心多了几条黑色痕迹,宗梧抬手轻拭,墨渍晕开,拖出一道墨痕。
舒忙哄道:“嗳,别难过嘛,我这不是把你带出来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那副白纸之上竟有墨渍在恣意挥动,像是在描画着什么。
不多时,门外劈柴声低了下去,望舒睁开眼,深吸口气坐起身,抬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慢悠悠起身走至桌边打算喝口茶,伸手刚提起茶壶,余光轻瞥之际却倏而一怔。
“嗯,那我去做些吃的。”望舒应了一声,卷起袖子朝厨房走去。
宗梧当即应允,二话不说便将竹篮放入厨房中,自己便拿了砍柴刀与一捆木柴出来,走至院内劈了起来。
“我其实不会雕人,这具肉身是我向那些仙君要来的法器雕出来的。”小雪妖摸了摸鼻梁,讪讪道:“我只会雕一些小东西,我现在的身体就是我雕的。”
望舒俯身采了朵指甲盖大小的蓝色野花,递与雪妖,雪妖接过有他脸蛋大小的蓝花,抱在怀中,双膝曲起,面色有些颓然。
“那可不行,跟着我太危险了,你没看到我这才得罪了龙族的太子爷么?现在不过是躲这里避难罢了,时候一到,我就得离开这儿,届时又少不得是一阵腥风血雨。”
清风不疾不徐地穿过卧房,桌上白纸悄然落地,宗梧垂眸看去,却见那纸张之上赫然画着垂眸
望舒进了卧房,关上门后随手将怀中白纸放在桌面上,舒展四肢伸个懒腰躺倒在踏上,双眸微阖,纤长羽睫轻颤,听着门外传来规律的劈柴声,落日余晖笼罩了整间卧房,红光映在望舒面颊之上,恍若覆了层红纱。
望舒心道,反正这峰峦卷中不会出现什么危害到他们的事,这地方实实在在是个避世之所。
宗梧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厨房帮帮忙,虽然望舒不一定用得上他就是了。
“唔。”望舒将果篮交给宗梧,随口道:“今天不吃果子,我去给你做些饭菜,厨房中有木柴,你劈一些木头吧,用凡火烧的菜好吃。”
宗梧坐在院中,伸长了脖子看向屋外的小道,手中扯了一根野草不断纠缠打结。
宗梧转身之际,忽而一阵清风吹开窗框,将屋内纱帐吹拂扬起,紧接着眼前飘过一道白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望舒心下生奇,伸手抓起白纸,那几笔墨线更是加快了速度在纸上绘画,望舒盯着瞧了会儿,倒是觉得这有些眼熟,细细打量了半晌,才发觉这几道墨线竟是勾画出了一个人的身影,而若要再细细看去……这人影却正是宗梧!
望舒见状再度道:“你不是想要肉身么?出去之后回你的极北,再给自己雕一具肉身。”
雪妖垂着脑袋不说话。
雪妖落在竹篮最顶端的那颗红果之上,犹豫道:“我长得不好看,所以才想给自己雕个肉身。我是兽,不像你们妖可以自由变换模样,我生来什么模样,就只能那个样子了。”
望舒眉梢微扬,无奈笑了笑,俯身正欲拎起那满篮的红果时,却忽而动作一顿。
那竹篮上不知何时盖着一张白纸。竟然连他也未曾发觉,明明方才那雪妖离开时还没有,眨眼间的功夫便凭空出现。
望舒想了想,发觉自己身边的妖族好像确实要么长相上佳,要么就是歪瓜裂枣,不知道蛮兽是不是也这么两极分化。
“怎么了?”望舒索性坐在树下,抱膝看着那雪妖,再度问道。
“望舒,我把木柴放厨房去了。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弄些。”宗梧说着便推开门,望舒忙将掌中白纸一合,将有人像的一面夹在内页,再用水壶压着放在桌上。
有意思。
直到宗梧坐不住了准备出去寻找之时,望舒才施施然抱着一竹篮的红果子出现。
宗梧眼前一亮,压抑住欣喜上前几步接过那竹篮,道:“家里果子够多了,明天别出去了。”
望舒看出他有意避开,便直接抬手一挥,霎时满树的红果被一阵风卷起,齐齐落入望舒的竹篮之中,甚至溢了不少出来。
望舒话还未来得及说,那雪妖却像阵风般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