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宫。
内殿小案对坐,兰妃紫色锦袍绣金色兰花,跪于案前,素手执杯,对面那人青衣锦袍,料子是缎云纺最好的布料,可奇怪的是一丝图案纹理也没有,一般人也看不出此人的身份。
兰妃自是知道左郎如今的身份,昔日的左秋实不过才一个总兵,她入宫四年了,她的左郎也成了北营大统领,掌管京畿五万重兵。
左秋实身姿高大,身上有武人特有的疏荡气,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并不粗鲁,尤其是看着兰妃的时候,更是深情款款。
他温和地开口劝道:“阿兰,少饮些酒吧。”
“阿兰也是你叫的?”兰妃瞥了他一眼,语气不经意间多出三分嗔怪。
她外袍宽松,衣襟闲闲搭在肩上,似乎刚刚起身不久,连衣服也没有穿戴整齐就急着见客了。
“自然是我叫的。”他笑眼回道。
兰妃却不听他言,以袖遮面意欲再饮一杯,他瞧见,一手抓住她手腕,一用力,杯子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用了力,但没用全力,最多有点疼,兰妃的杏眼却在瞬间shi润了,眸色之间隐隐露出一丝丝可怜。
见此情景,他脸色慌忙,宽慰道:“阿兰,你这些日子的辛苦我知道,也别怪我不来看你,最近宫里实在严了些,我不能常来,酒要少饮,毕竟你的身子要紧。”
说到这里兰妃就气不打一出来,宫中戒严倒是真的,陛下自诩兄弟情深,可自从南宫煊回来后,这宫里来来去去便严查严防。
瞧瞧那紧张的样子,倒是怕谋君篡位似的!
兰妃面露不悦却没怪罪左秋实,身姿娇软地缓缓站起来,长袍无声滑落地上。
她闷声道:“我身子早好了!”
左秋实闻言乐得眉开眼笑,低声温柔缠绵道:“那我今夜不走了。”
兰妃面上一热,又娇羞地坐了回来。
他又道:“阿尧和长乐都很好,我很感谢你。”
“这些年是我负了你,待我功成名就的那一日,定将你重新娶过门,给阿尧,长乐一个名分。”
兰妃假装低头去看地上遗落的紫色金色兰花纹理的外袍,含羞带怯着轻声道:“我不在意这些。”
此话令左秋实一时心头激荡,激动握住兰妃双手拉到自己身前,认真注视她的眼睛,语气心疼道:“我在意。”
兰妃看着他情真意切的眼睛,里头只有一个自己,身子不由地软了下来,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内殿兰香袅袅,别有一番朦胧的情致,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时,左秋实忽然想起什么,怀抱着温香软玉随意问道:“哦,对了。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办了吗?”
这件事不好办,以至于拖到现在,而且她至今也没有想明白一个小小的宫妃画像为何如此重要,非让她去御书房探查出来在哪。
一听是这事,兰妃微微恼怒把手抽回来,语气不由的失落。
“陛下的御书房戒备森严,等闲是进不去的。”
“我的阿兰哪里是等闲之辈。”
他眼神依旧温柔,绕过小案将兰妃重新抱在怀里,闲言慢语道:“这件事也不急,不过有机会的话就帮我打探打探,据上头的意思,这事应该挺重要的。”
兰妃犹疑地抬眸看他的脸,不安地问:“你说的上头,可靠吗?”
他伸手撩起兰妃一缕黑色长发,在手指间把玩,肯定道:“自然,我还会害你不成?”
正准备一亲芳泽时,外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隔着屏风那侍女也没进门,压低声音道:“肖公公传来话,说陛下一会儿就到。”
左秋实闻言一脸不悦,不依不饶缠着兰妃要了一个吻后,兰妃才轻喘一声回道:“知道了。”
侍女看见两个人影却好似没看见一般直接退下了。
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兰妃整理了一下仪容,不慌不忙问道:“肖全这人你是怎么笼络的?当初我进宫盛宠一时,他可是死都不愿意为我所用,你的那个上头,手段高明啊。”
他只笑:“这个人可还好使?”
兰妃:“那是自然。”
肖全可是陛**边最亲近的内官,能不好用么?
有肖全这样的人物在,上头那位对陛下了如指掌,左郎说上头的是做大事的人,恐怕未曾有假。
左秋实走了。
兰妃坐起来,到镜子前梳妆打扮起来,景帝隔上三五天就会过来一次,每次都是坐一坐用个晚膳,再去长乐殿看看公主和阿尧便走了。甚少在逍遥宫留宿。
兰妃望着镜子里的人,指尖轻轻拂上自己的微红的脸颊,幽幽叹息:“陛下,你可不要怪我,谁让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呢?”
本来兰妃还想装病,想了想觉得日日躺着太无聊,不如今日起身陪景帝用一次晚膳。
待兰妃梳洗完毕,景帝也到了宫门口,兰妃迎驾,之前阿尧生病,兰妃还不能起身,如今已经能够起床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