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答案的过程比柏言想象的要简单。
当他发现沈家是一个被八卦记者都津津乐道的家族之后。
不算什么新奇的豪门秘事，甚至比起其他大佬的风流事迹，沈老先生并没什么突出的“成就”。沈璟和言冰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言冰是正室所出，沈璟是沈老先生在外面的情人生的孩子，之前一直养在国外，母亲去世之后才转回国内念书。情人故去，正室的火气就有了可供发泄的地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言轻云将情人生下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安排进了同一所高中甚至是同一个班级。
“柏老师在看什么......？”王老师过来凑了个热闹，等他看清楚柏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标题之后了然地点点头，“八卦记者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沈璟和言冰，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柏言关掉了那个页面，转头看了看王老师，“您对于这个有什么想法吗？”
“我猜是受沈老重视有关吧，不过这位先生......”王老师笑着抿了一口茶，“恕我直言，他或许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企业家，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位优秀的，不、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接收到柏言疑惑的眼神，王老师挑了下眉，“至少沈璟转学以来，这位先生的影子我们都没有见到过。”
柏言带着教案和书本踏进教室的时候还在想着刚刚和王老师的对话，站上讲台的时候也下意识地寻找着兄妹两个人的身影，结果看到了仍带着睡意抬起头的沈璟，对方显然在上一节课补好了觉。
【系统先生要对我有点信心。】柏言想起了众多老师前来找他吐槽的情况，【我觉得我在沈璟眼里还是有些特殊地位的。】
永远在线的系统先生回答，【何以见得？】
【我大概是唯一一个能看见他清醒样子的任课老师了。】柏言挺直脊背，【天才型的学霸一直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偶像来着。】
【您觉得您的偶像在认真听课吗？】
柏言看了看埋着头在书本上涂涂写写的沈同学，默默回了系统先生一句，【他看的题目大概用不到我来讲课......因为我又看不懂。】
在系统先生的帮助下又勉强讲了一节课之后，柏言吩咐了一句课代表收作业就从前门离开。
——然后又从后门溜了进去。
沈璟转笔的样子很潇洒，可能很大部分是因为他的手指生得细长，只是看上去就十分赏心悦目，柏言走到他身边，对方两指间飞旋的黑色中性笔就停了下来，沈璟向右偏头，脖颈微扬，“老师？有什么事么？”
路过柏言身边的女生嬉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个剥了皮的小橘子，柏言摆摆手又添了一句，“别在上课的时候吃啊...”得到对方点点头的回应才转过身，对沈璟低声说，“知不知道你妹妹去哪儿了？”
兄妹两个人转进来就霸了最后一排的风水宝座。
奇怪的是两个人之间隔了不小的一段距离，言冰坐在靠近后门的一边，摇摇晃晃的像一朵生长在角落里的蘑菇，沈璟坐在靠窗一边沐浴着阳光，像一株直直抽条的新竹。
“像是从耳朵钻进来的，”看到柏言露出疑惑的神情，沈璟才加了一句，“您的声音。”
“声音就该从耳朵进去嘛。”柏言还是没能理解沈璟的意思。
沈璟点点头，不在意他怎么理解似的，“可能在画室......”
少年仰起的脑袋正正对着柏言，轮廓在记忆里某个地方的重合在一起。
柏言愣愣地点了点头，下一节课的老师提前走进教室，他于是提步要往后门方向走，“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沈璟没再看他了。
柏言敲门的时候习惯在右上方的地方敲三下。
果然没有回应。
他于是又加重了力气，结果不小心把挂着锁的门敲开了。
这间教室不是为美术生们准备的地方，有些狭小的房间外面装的是一扇掉了漆的木门，剥落的砖红色木屑随着“吱呀——”的响声在空气中盘旋又落下去，柏言所看到的景象渐渐从一条线变成了一大片。
女孩坐在繁花之中。
那一瞬间柏言觉得自己眼睛都变得更加明亮。
言冰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似地沉浸在她亲手绘出的一片花海中，赤橙黄绿的色块深深浅浅地覆在一大片画布上，将小姑娘拥在中间。
【眼睛像是......要被灼伤了呢。】柏言愣愣地和系统先生讲。
柏言等到言冰落下最后一笔不再添加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盘腿坐了下去，“所以......为什么不去上课呢？”
言冰没理他。
柏言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冰才开口，一对漂亮而缺乏光彩的眼睛却仍然黏在画布上，“老师，......我画的好看吗？”说话的语气却不像一个羞涩想要得到夸奖的小女孩，而是沉沉地拉成了一条直线。
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