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早上起得迟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这会儿早饭中饭一块儿吃,也的确是饿了。
芍药做饭的手艺不错,迟迟吃得很香,也就自然没留意到,整张桌上就他一个人一口接一口得吃。
张伯他们是万万不敢吃的,毕竟他们这辈子还没有跟主子一块儿吃饭,虽然迟迟为人和善,但这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们谁也不敢妄自打破,再说了这说出去也不成体统。
顾深本就食欲不佳,这会儿又惦记着迟迟方才给所有人夹菜唯独没给自己夹菜的事,更是连筷子都不想提起来。只不过他虽然没怎么吃,眼神却总留意着迟迟,见他吃得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一只小松鼠一样可爱,顾深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顾深鲜少同旁人一起吃饭,同他一起吃饭的人也鲜少会露出迟迟这样真实的面貌,除了霍萍生,旁人在顾深面前总是或多或少有些拘束,但迟迟不同。
他真实、狡猾、机敏而又多彩。
他是顾深千篇一律而又灰暗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的颜色。
顾深正想得出神,他身边的迟迟便站了起来,倾身向他靠近。
顾深心下一慌,神色有些乱,身子也忍不住往后退,蹙着眉急促得开口,“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急,迟迟有些被吓到。
迟迟一手拿着筷子,一手伸到他头顶,拿掉了他头上的军帽,眼神无辜。
“我只是觉得你戴着帽子吃饭不方便而已……”
迟迟说完了还瘪着嘴,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顾深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他松了松衣领,重新坐好,忍不住轻轻咳了声,“费心了。”
迟迟见他不是很想理睬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将手里的帽子随意得搁在桌上,闷头吃饭再不说话了。
这顿饭迟迟吃得很快,其他人都还没吃好,他便先丢下碗筷往院子里跑。
十二点多正是热的时候,外头太阳大的很,张伯光是看着那太阳都觉得刺眼。
张伯有些心疼迟迟,他看了眼顾深,见他正不为所动得吃着饭,心里替他着急。
张伯到底还是没忍住,支支吾吾多了句嘴,“少爷……这太阳这么毒,可别把先生给热坏了。”
顾深顺势看了眼外头气鼓鼓的人,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随他,热了自然知道回。”
听顾深这么说,张伯更急了,“少爷,您别觉得先生没大没小,您是知道的,先生只是太年轻了。”
顾深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张伯和芍药,见他们一脸埋怨得看着自己,就连长安的眼神也紧紧盯着外头的迟迟,看起来很是担忧。
顾深有些想笑。也不知道那人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法子,这才两天而已,竟已经把他们都给收买了。
顾深放下碗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门外。
迟迟虽然在树底下站着,看似离大门有些距离,但他侧着身,随时洞察着顾深的一举一动,见顾深出来了,迟迟忙背过身去不理他。
太阳虽大,但树下却有一片Yin凉,顾深瞧着那树下的人,有些无奈得摇了摇头。
他气归气,倒是不会亏待自己。
顾深咳了声,将双手背在身后,走了过去。
“不热?”
迟迟没理他,也没转身。
碰了一鼻子灰,顾深也不恼,他挺直脊背,伸手替迟迟挡住一缕落在他身上的阳光。
“你若是不回去,我就将这棵树给砍了。”
迟迟一惊,抬起头狠狠瞪着他,“你砍树干什么!”
顾深眉梢轻挑,默默收回手去。
“这是我的树,砍与不砍是我的自由。”
迟迟被他气得心塞,这会儿那些什么计谋什么算计都被气性给挤到了脑后。
迟迟朝他“切”了一声,梗着脖子瞪他,“你砍啊!关我什么事!”
顾深“哦”了一声,他的语调轻扬,带着些许玩味,微眯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狡黠的光芒,“当真?”
迟迟瞪圆了眼看他,就差把他给看出一个洞来了。
迟迟可是知道的,这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光是威胁自己都已经不少回了,要是真得罪他,别说砍树了,砍了自己都有可能。迟迟想着,忍不住冷哼一声,觉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头也不回得往屋里走,还将大门关得“嘭”一声响。
顾深站在树下看着那扇门,忍不住轻笑出声。
到底年纪小,跟个孩子一样。
顾深本想回屋看看迟迟在做什么,他本意是想哄哄迟迟,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迟迟是顾深的人生中遇到的极少的那种人,他不像顾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特别骄傲,特别放纵,也特别孩子气,面对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人,顾深总是不知如何是好。
顾深正想外屋里走,便听到了外头的汽车喇叭声。
顾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