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看着绝情殿外的桃花片片飘落,耳边似乎又响起少女软糯的声音:“师傅,这是我新做的桃花羹你快尝尝。”伸手捻住一片花瓣,被绝情池水泼过的地方,灼热地疼痛起来,白子画自嘲地笑了笑,即使外表完好,内里早已腐败不堪,他伪装得还真好。
手腕突然抓住,两只莹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脉搏处,白子画Jing神一振:“阿秋,你回来了。”阿秋眉头紧锁:“怎没弄成这幅样子。”白子画现在的状态比中了卜元鼎之毒强不了多少,刚准备运功替他疗伤,白子画却摆了摆手:“你在外流浪多时,Jing力难免受损,不要为我浪费功力了。”
阿秋无视白子画的拒绝,强迫他张开泛白的双唇,塞了两粒丹药:“要说损耗,怎么会有你严重,既然要替她受那六十四根消魂钉,何不一开始就做做样子,你也不过刚刚痊愈而已,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白子画苦笑:“小骨是为了我犯下大错,我又怎么可能对她不管不问。”阿秋冷哼:“你对她的管教,就是任由摩严将她发配到蛮荒之地吗?”白子画虚弱地咳了两声:“你不懂,对她来说,蛮荒之地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既不会伤害到别人,别人也不会有机会伤害她。”
阿秋腾地站了起来:“你就这样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你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你明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离开你,还是说,你怕了,怕她如果还在你身边的话,终有一天你控制不住自己,才将她赶得远远的,可是师兄,承认自己的心意有这么难吗?”
白子画摩挲着手腕:“阿秋,你要知道,人生而不同,我做不到像你和杀阡陌那样,洒脱随性,不被世俗束缚,我只知道,我做了她一日的师傅,这一生便只能是她的师傅。
阿秋看着他落寞的侧脸,如鲠在喉,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为什么要去把一自己不该负的 责任强加到自己身上,师兄妹二人陷入了沉默。
阿秋推开殿门,迟迟没有踏出,白子画的内伤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更让人头疼的是,他现在的求生欲并不强,没想到对花千骨的感情会让他这么痛苦,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好歹也是朝夕相处几百年的亲人,她不想他有遗憾。
“师兄,你养好身体,有些话,你还是等小骨回来,亲自告诉她比较好,你们之间不能就这样算了。”
白子画正提着茶壶为自己倒茶,听了阿秋的这句话,茶水洒了出来,再回头阿秋已经不见了踪影,如果,他也能和阿秋一样随心所欲那该多好啊,他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啊。
花千骨跪在沙地里慢慢摸索着前行,浑然不知已经被哼唧兽包围,她如今眼不能视,口不能严,脸上被绝情池水腐蚀出的伤口一阵阵发烫,曾经锥心刻骨的疼痛,现在已经变成了习惯,更可悲的是,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她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既有他手把手教她练剑的画面,又有他眼也不眨折断断念的换面,既有御剑飞行时他在耳边轻柔地呢喃,又有销魂钉一根根定入她身体时发出的闷响,她清醒时,所有场景会在她脑中疯狂重现,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可是她一睡着,又会看见千疮百孔的她像垃圾一样被丢入地牢,摩严突然闯了进来,手里拿着她在手帕上画的师傅沐浴的像,斥责她心存邪念,污染了长留静地,他将绝情池水倒在了她的脸上,又因听不得她的痛苦哀嚎,将池水倒入了她的口中,摩严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是她永坠黑暗前的最后一幅画面,也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梦里,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瞎了,不然也会在白子画脸上看到同样的神情吧。
花千骨被扑倒在地,腥臭的口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她的体力早已透支,似乎只能等死了,真是不甘心啊。
竹染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大的收获,逃出蛮荒的机会就在眼前,果断的搭弓射箭:“蠢东西,你脚下的是我的猎物。”花千骨就这样被竹染带回了石屋,对待花千骨竹染难得的耐心,对花千骨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太嫌弃了,还替她用了药,虽说动作粗暴了些,但两人也算相安无事。
经过几日的相处,两人对对方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竹染对花千骨长留山逆徒的称号表示不屑:“就你这样也配,我当年可是把仙界搅得天翻地覆,才被驱逐到了这里,相比之下,你差远了。”
花千骨心里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当然不可能所出口,只好转移话题:“竹染,你的医术好像很很厉害。”她的嗓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手掌轻轻放在脸上,隔着纱布都能感觉到底下凹凸不平的皮肤,有些伤口是无法被磨平的。
竹染冷哼了一声,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你要是从小就被一个为老不尊的长辈捉弄,你的医术也不会太差。”见竹染脸色不太好,花千骨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反正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了。
花千骨沉默地处理着草药,对竹染一起逃出蛮荒的提议毫不动心,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获得从未有过的安宁,不用担心身为生死劫的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给白子画带去伤害,只有这样他们之间才能彻底断了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