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李修则如此巧合地出现在电梯外,时文洲几乎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今天要来,特意等在这里的。
他笑了笑,半是试探地问:“怎么,不欢迎我吗?”
李修则表现得依旧滴水不漏,那双温和秀气的眼睛眯了起来,毫无攻击性的外表温柔而多情。
他道:“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时文洲坐在他的凳子上。属于他的办公桌干干净净,连一根头发丝儿也看不见,当然也看不见一份文件。
“……”
时文洲想,这个桌子还真是摆设啊。
李修则泡了杯茶端给他,时文洲接过来喝了一口,温度和浓度都刚刚好。李修则靠在他的桌子边,自己端了杯咖啡,温和地道:“致言过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说了让你来接我?”
“不可以?”李修则将手搭在时文洲的靠椅上:“如果你需要我,我随时都是在的。”
时文洲喝茶的动作一顿。李修则靠的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会出的热气,那种气息像是甜蜜的浆汁和腐烂的囚笼。
引诱和掠夺。
他的皮肤应激性地冒出了许多疙瘩,那种不适的而感觉沿着他的脊椎向上攀爬,像一双冰凉的手。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李修则的手已经从靠椅移到了他的肩膀上,正在若有若无地摩挲着。
时文洲放下茶杯转头看着李修则。李修则还是那样温柔地看着他,目光软的仿佛含情。
他突然挑起眉,迎着李修则的目光一笑,那一刹那泅墨般的眉舒展开来,仿佛枝头夺春的花,有种耀眼的、放肆的好看。
李修则一时有些看愣。
时文洲动作自然又干脆地将李修则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推下去,他轻轻弹了弹自己的肩膀,语气有些轻佻地问:“哦,李秘书这样,是要追求我吗?”
还没等李修则回答,他又兀自嗤笑一声,半阖着眼皮,看起来漠然又莫名撩人:“啊,还是算了吧。李秘书长得达不到我的审美,我虽然荤素不忌,但也不是什么菜都吃的。”
这话说出来就相当直白了。意思和“丑拒不约”没差。
李修则看着时文洲的目光多了些诡异的兴味,他好像丝毫没有觉得冒犯,反而心平气和地笑了:“你这话可真让人难过啊。”
时文洲无所谓地说:“抱歉啊,我这人说话一向直白。”
他站起来,沿办公室转了一圈:“今天把该搬的东西都搬过来吧。”他靠在窗台上,点了支烟:“今晚把要处理的文件发给我,着桌子空了这么久了,也该充实起来了。”
李修则愣了一下:“您要回来?”他还以为宋致言只是过来看一看。
时文洲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吐了口烟,寥寥烟雾里只能看见猩红地一点:“是啊,很惊讶?”
“是有一点。”李修则笑了笑,他看时文洲的目光渐渐亮了起来,像野兽发现了可口的食物:“但也不是很奇怪。”
“嗯。”时文洲抽完一根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抱歉,突然烟瘾犯了,你不讨厌烟味吧?”
李修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双眼还是弯着的:“不讨厌。我偶尔也抽。”
“那就好。”时文洲说:“我对公司事务这方面还不太了解,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帮衬了。”
李修则听他这么说,却突然想起他之前在电话里冷冷地说“你和我是上下属的关系”,那时的语气和他现在的模样真是截然不同。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摸了摸下唇,这就是宋致言真正的样子吗?好像变得更有趣了。
“对了,我上次上你查的事呢?”时文洲问。
“哦,夏也的那件事?”李修则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我去查了,但是很奇怪,他正式在公共场合露面之前,也就是十六岁之前的所有事都好像被抹掉了,全部一片空白。”
十六岁之前,也就是时文洲陪着他的那段时间,怎么会被抹掉了?是夏也自己干的吗?他皱了皱眉,夏也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那段时间他在,他不记得有什么大事。
时文洲道:“那十六岁以后呢?”
李修则将纸交给他:“这是他进入公众视野后在他身上发生过所有大事。但我觉得关键可能还在于他十六岁之前的那段事里。”
“我知道了。”时文洲将资料接过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李修则靠的里他更近了点,那股糜烂的气息又蔓延过来,笼罩了时文洲。他笑得仿佛一个伪善的和尚,眉目间都沾染着令人反胃的腥气:“但你这么关心别人,我也会不舒服啊。”
时文洲收好资料,脖子后面麻的像浇了开水的鸡,全是鸡皮疙瘩。
他避开李修则无声的禁锢,揉了揉脖子,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强行压下去,不在乎地笑道:“可别,我怕你以后会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