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夏天。
荻野城城下町,某间居酒屋内,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围坐在寄席前,边喝酒边欣赏落语表演。这位落语师正值中年,声音浑厚而有力,卖力地说着三年来流传最广的段落:《国一揆事记》。
“……只听那黑袍僧人冷哼一声,提气朗声道:’你这魔鬼只知道贪yIn无道,毫无怜悯,伤害众生,对佛法毫不尊敬,今日便由我惠明送你下地狱!’”
“那武藤彰成两股战战,却是已经吓得半死。”
“说时迟那时快,黑袍僧人提起刀——’咔嚓’一声,武藤彰成的脑袋就落了地。”
“好!”酒客们高声欢呼,房顶快被声浪掀上了天。
店中唯一一个安静的桌边,白眼黑发的少年少女相对而坐。
“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少年一脸兴奋。
这落语讲得怎么跟单先生说书似的……
政纯有点无奈地摸着弟弟的头:“真的假的不重要,大伙儿爱听就行。而且,政晴啊,姐都已经跟你讲过十来遍国一揆的事了,你怎么还这么感兴趣啊。”
政晴支起身,报复一样地也揉乱姐姐的头发:“因为当时很意外,没想到那么弱的普通人聚集起来居然能把大名推翻。”
“不要小看普通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一个人面对成千上万愤怒的群众,即使是大名也会吓得尿裤子。”
正打算落座的蓝袍人动作一顿:“政纯。”
政纯早已经感知到他,丝毫不慌:“斑。”她对弟弟使个眼色:“政晴,这是你斑大哥。”
“斑大哥好,姐姐经常提起你。”政晴一点也不认生。
斑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少女,微微勾起嘴角:“……你好。”
政纯直入主题:“听说你们又和千手打了一场硬仗。”
“是,我族共伤亡三十七人,千手估计伤亡三十二人。”爆炸头少年眉间出现了一道悬针纹。
“我们月初也和羽衣起了冲突,折了九个人。羽衣针对我们派出了幻术型忍者。”
“你受伤了?”斑注意到政纯的衣袖间露出一截绷带。
“啊,没事。”
“不止这一次,她每次做任务都受伤,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我们家的平均负伤率,老爸给她特训了无数次都没用。”政晴热衷于揭姐姐的老底。
“我、我有努力修行!可是敌人每次都选我当突破口,一群人疯狂围殴我一个,这能怪我吗?”我又没开嘲讽,为什么每次都会集火我?
“因为你看起来比较柔弱,而且你也确实比较柔弱。”
姐弟两个都看向了一语道破天机的人。斑一脸耿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话给政纯留下了多深的心理创伤。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听到隔壁桌有人在谈论:“……武藤家又在榉原聚起来一批武士,有点东山再起的势头了。”
“听说武藤家的女儿找了本地首屈一指的富商,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那人竟然同意入赘。”
“当时是哪个败类把他们放跑的?真是该死!”
即使是作为知情人,斑笑得也有点太嘲讽了。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做法很不满,”政纯叹了一口气,集中Jing神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但是武藤,或者说一个明面上的最高统治者,目前还是必要的。”
斑Yin沉着脸:“净土宗已经在京畿地区建立了’佛国’,为普通人提供了免税的上千亩田地,和我们忍者也保持着友好紧密的联系。”
“但是全国的其他地区呢?咱们都到过很多地方,知道各地情况。各地的封建基础仍然牢固,城主们都在严格限制着治下的人民,大多数的土一揆都失败了。风chao过去,有勇气起来抗争的人越来越少。”政纯没有被他的低气压吓倒,光明正大地打量他。
斑好像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些,也高了一些。
他显然犹豫了:“如果通过某些办法,使我们各族先停止战争,帮助净土宗的人打下城池呢?”
政纯苦笑着摇头,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边:“且不说能不能暂时休战,你算过我们忍者总共有多少人吗?这么多不事生产的人也要吃饭,饭从哪里来?绝大多数忍族都选择先从贵族手里赚钱,再用钱从农民手里买来,所以他们总是逃不出贵族的控制。净土宗统治的地区内人口已饱和了,他们烧掉了国都,付不起雇佣金,也喂不饱哪怕是一个族的忍者,谁会心甘情愿饿着肚子帮别人做事呢?”
“我们可以与净土宗协商,等到打下城池后,再拿走应得的粮食,”斑把水杯向安全的桌中央移了移,“打下一座城池用一族的忍者,足够了。”
“’一族的忍者’吗?我们现在只有本族可以依靠。但是,假如城里的贵族雇了其他忍者呢?比如雇佣了千手全族来对抗你们宇智波?比如雇佣了羽衣全族来对抗日向?他们不是傻子,也会利用我们之间的恩怨来守卫他们的城池。你信里写的那几座城都有这个实力吧?而且我们大多数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