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浔将小蝌蚪放回潭水中,“前面的路太陡峭了,不太好走。”看来小蝌蚪是不能带走了。
半途而废从来不会给人留下好的回忆。只希望末路处的景致很美好。
“不要紧,”阮陌茉说,“重要的是别迷失方向。”
一开始,小径看起来还算是一条正常的小路,只是偶尔有点陡坡而已。
可毕竟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山,一开始还有点脚印,越往上爬就越陡峭,小路陡峭的幅度也越来越向垂直靠拢,简直不异于没有安全措施的攀岩。
这小山仿佛占据着一个独特的空间,属于孤独和遗忘的空间,远离时光的侵蚀。阮陌茉偶尔会在小路边仔细探查,却只见一座五彩斑斓的鲜花丛林密密层层地盛开。
容千湫大气不喘,沉着稳定的跟着,根据燕浔的提议,这次换成了燕浔走在前面开路,阮陌茉还是在中间,容千湫走在最后。
容千湫忽然惊奇道:“陌陌,你看燕浔头上有根白毛!”
阮陌茉抬眼望去,燕浔明明一头黑发,不见丝毫白色,她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哪儿有啊?”
“头顶啊,一根白毛。”
“白毛?”
“哦,错了,是白头发。”
对于容千湫的语病,阮陌茉忽然涌上一股笑意,随即便要笑出声来,但突然觉得这样子笑起来显得很突兀,只好憋着笑意,喉咙里发出些许哼哼哧哧的声音。
“我看错了,因为那里有白色的花。”
她正揪着一簇野菜往上爬,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容千湫的声音就觉得好笑,笑得手臂上都没有力气往上爬了,脚下用力一蹬,一个趄趔,差点一头栽到身后的容千湫身上。
燕浔手上拽着一根弯弯曲曲的藤蔓,拉着藤蔓一拽,脚下使劲一蹬,整个人便跃了上去,停下来回头道:“你别笑,待会儿笑的没力气了,就走不动了。”
阮陌茉看容千湫和燕浔都不笑,心下奇怪,莫非只有她一个人的笑点太低了吗?性子里那股顽劣劲儿忽然涌上来,想着一定得逗逗这俩人。
“燕浔,你知道大耳朵图图的绝技吗?”
燕浔道:“大耳朵图图?没看过。”
容千湫接嘴道:“就是动耳朵嘛!”
阮陌茉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也会。”
容千湫一脸新奇凑近她,阮陌茉便侧着脸,拿耳朵对着他,然后动了两下耳朵。
“哇哦!厉害,”他一脸兴奋,语气也是如此,简直要竖起大拇指来了。
阮陌茉见把人逗乐了,又凑到燕浔跟前,给他表演了一下动耳朵的绝活。
她的耳朵很小,耳朵动的时候动静不大,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在动,是一种很可爱的幅度,耳朵动的时候还会连带着那细长的眉毛也动起来,往两鬓拉伸。
燕浔非常给面子的夸了夸她。
*
前面的燕浔眼神随意的往前面望去,突然看到了什么,随后不由得立马一脸严肃,“你们看,”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将近两米半高的石壁。
两米半高的石壁矗立在不远处,平面与地面呈现完全的垂直,不偏不倚正好挡在小径的必经处,行人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得攀上那块石壁。
周围的路则是更为陡峭,石壁下面好歹还有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立足之处,如果不小心失手掉了下去,还不至于直接就跌入深谷,可如果斗胆从旁边的路走,下面没有任何可以承接的地方,一不小心就直接掉入深谷了。加之路上未免有些青苔,十分滑脚,令人难行。
饶是燕浔那般高的人,要爬上去都要费一番功夫,别说阮陌茉这个身高一米五的人,身体娇小柔弱不说,她的手臂又不像两个男生一样有力。
容千湫看去,建议道:“那么高,陌陌,要不咱原路返回吧。”
阮陌茉面露疲色,但眼神还是坚定的。
坐在树枝上的燕浔也说道:“其实刚刚我在山下等你们俩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红头发的男生,他说这条小径越走越难走,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走过了,……因为以前这里死过一个人。”
容千湫惊讶的语调都提高了,问道:“啊,死过人?”
燕浔:“是个女生,他是这样说的……陌陌,你看这里你已经很难走了,要不我们就回去吧。”
这个传闻,阮陌茉早就听说了。约摸是十年前吧,听说在小山里死了一个女生,是她自己一个人想不开来爬山,结果不小心掉下去摔死了。景镇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四通八达的,这件事很快就人尽皆知了,只不过这里又没有人会来,所以平时也没有人提及这件事。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这里才会没有人来玩吧。
阮陌茉虽觉得疲惫,可从没有想过半途放弃,这才爬了一个小时,时间还长呢。
听二人这话里话外的语气,仿佛是在说她一定爬不上去了,她心中那根名为倔强和叛逆的弦,登时被撩拨起来,在脑子里弹得胡乱作响,一时冲动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