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京指着3D模型中的一间宫殿地基说:“《礼记·玉藻》中写: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视朝,退适路寝听政。说明路寝是正式仪式之后的办公场合。路寝的‘路’,正是表明寝独立于庙之后诞生的一个类似于庙,级别低于庙的空间。”
夏犹清接着说:“不过在日后国王的政务中,这一次级办公空间越来越重要。因此‘路’被释为‘大’(这是与天与王一样的性质),叫大寝。后来又被释为“正”(这是与王一样的性质),叫正寝,最后也被理所当然地释为王寝。郑玄在注释《周礼·考工记·匠人》中夏之世室、殷之重屋、周的明堂时,就把路寝称为‘王寝’。”
眼前精细复原的宫殿群主体建筑前端就是明堂。4米高台上,柱础左右前后对称分布,中心有一个直径 1.9米的巨大柱础,这个就是直通屋顶的“督柱”。以此柱为圆心,到“太室”墙壁的距离为半径画一个圆,圆的周长上均匀地分布着八个柱础,再以半径的一半画一个同心圆,这个小圆的周长上平均分布着四个柱础。两个同心圆上的柱子延伸上去,支撑着两层圆形的屋顶。
“如果要复原明堂的屋顶,超不多就是长方形四面坡的屋顶正中,有两层圆形的屋顶。这就是:中央有太室,是为五室,太室之上,为圆屋以覆之,而出于四屋之上,是为重屋。”夏至京边说边画,大胆地推测出了岛上明堂可能有的形式。
卢梦龙看着夏至京的草图,原本只看地基模型和平面图并没什么感受,夏教授一旦把建筑立起来,他只觉得后脑嗡的一声,仿佛被什么钝器一击,疼痛从后脑沿着血管直达太阳穴,最后汇聚在眉心,整个脑子一抽一抽地痛起来。
他恍若未觉,却听见身边的小博士惊叫出声:“卢梦龙,你怎么流鼻血了?”
卢梦龙低头看见白大褂上滴滴答答沾染了一串鲜红,他脑子如同一锅滚烫的粥,抬眼定定地望向小博士。
小博士吓得赶忙抽出纸巾帮卢梦龙堵住鼻血,扶着他仰头。可是鼻血依旧止不住。夏犹清立刻打电话叫来李函。
没想到跟着李函一同而来的是章平。他一看到急得满头大汗的小博士和手忙脚乱用冰箱里冰块给卢梦龙止血的夏晚晴,不由自主地惊呼:“哎呦妈呀!我的小祖宗啊!你要是病了,我可得被徐万里这个鬼见愁扒层皮啊!”
章平一把抱起晕晕沉沉的卢梦龙,对李函说:“你开车,赶紧送医院,叫直升机去凯旋一号待命。万一小祖宗止不住血,得立刻送回魔都。祖宗啊!你可别吓我!”
在场的其他人从没见过一贯自信满满游刃有余的章平这么大呼小叫。众人面面相觑,卢梦龙不就流鼻血了吗?怎么就跟天塌了一样?
唐丰看着他们一阵风似的离去后,幽幽地说:“这孩子好像是国防部长家亲戚的小孩。具体的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知道具体情况的夏教授挑挑眉毛不言语。
剩下其余不知道情况的人一脸:Σ(?д?lll) 还有这种事?!
小博士抓抓头皮,回想一下这一个月自己的态度,暗自庆幸没有得罪这小祖宗。
而卢梦龙被送进基地医院就陷入了昏睡。鼻血倒是很快就止住了。但是昏睡中,章平叫了几次,都只有微弱反应,很快就陷入更深层次的睡眠中。
章平急秃头。医生却说他生命体征平稳,所有指标都正常,也许是工作压力大和过度疲劳造成的昏睡。
卢梦龙在梦里回到了曾经的日出之地。
明堂前有一颗巨大的树,终年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树高万丈,叶片赤红,万年结紫果。每天金乌十子化出原形立于树上,九只在下,一只居于顶。顶端之鸟,便是今日当班之人。
这天九只金乌送走当值的小七雅琼之后,便各自去忙自己的政务。稍后有宫人报少皞之子穷奇带来穷桑新产平纹经锦献于羲和女神。
羲和女神在太室接见了穷奇,收下侍从们一一展示过的12匹锦缎布料后。她命侍从端来一组高柄镂空蛋壳陶杯。黑如漆、亮如镜、薄如纸的黑陶杯子,放在朱漆雷云纹贴金箔的盒子里,交给穷奇。
穷奇素闻旸谷有高超技艺的匠人能做出堪比蛋壳的黑陶器皿。只是羲和一族只在家宴中才会使用,外人难以一窥究竟。没想到这次羲和女神竟然会赠与一组,他看着漆盒里优雅的杯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羲和女神再与穷奇寒暄几句之后说今日金乌九子都去为她办事了,苍珀还在宫里并未外出。
“这孩子化形没多久,昨日身体不适。”羲和女神婉婉道来:“总是体弱多病,惹得十个哥哥都不安生,时时牵肠挂肚。”
穷奇知道羲和说得委婉,现在普天之下都知道金乌九子为龙族弃儿砸了若水龙宫,抢了龙珠,为残废龙夺得神格强制化形。而穷奇几次听闻伯劳来报苍珀又被龙珠烧灼五脏六腑,口鼻流血,贵为天帝之子亦有不可为之事。
可别说金乌们牵肠挂肚,他又何尝不是心系旸谷,意在苍珀。
穷奇在园子里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