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躺在昙花树下石板上小憩的苍珀。银白的头发散落开来宛若银箔。半张小脸掩在霜色绸袖下,只露出微微张开的粉色嘴唇和清秀的下巴。他的目光放肆起来,路过鲜明的下颚线,沿着凸起的喉结,顺着纤细的颈项线条,隐没于领口微露的半根锁骨处。
穷奇的喉结滚了滚,深吸了一口气,制止住身边想要禀报的宫人。他弯腰折了一枝蓝紫色龙胆,轻手轻脚走到苍珀身边。用龙胆花轻点粉唇。
“嗯……”苍珀放下手臂,微微皱眉,张开迷蒙的粉紫色眼睛,茫然道:“幼纹?”
穷奇蹲下高大的身躯,轻轻扶起苍珀:“错了!”
苍珀这才看清来人是少暤之子。“穷奇君呀……”
“嗯?又乱叫,我都救你两回了,你该怎么叫我?”
苍珀把胳膊从穷奇手里收回来,整了整衣服,低声喊他哥哥。
两人在树荫下石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苍珀说:“外人都道穷奇凶猛残暴。”
“你觉得呢?”
“大约多半是因为你持才傲物又冷漠疏离。”苍珀微微眯起眼睛,有些畏光,白天也多半躲在树荫屋檐下。
穷奇笑了,这孩子看谁都是好人,怎能这么惹人疼。“那怎么办呢?如今恶名在外,恐难更改。”
“可你又没有表字……”苍珀一直觉得奇怪,穷奇成年已久,却从未有字。独来独往,恣意洒脱。
“那不如,你帮我取一个?”
苍珀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能让他来做?
穷奇耸耸肩,道:“看,你也不乐意呢!”
苍珀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既是初一出生,又是广莫风之子,那我便叫你‘朔之’,如何?”
“好。”
“朔之。”
“嗯,我在。”穷奇莞尔,继续追问道:“那我以后可否叫你的表字幻黎,如何?”
苍珀愣了片刻,心想这和幼纹叫他“阿珀”不一样,应该没事,便点头道:“你喜欢就这么叫吧。”
两人都没注意到远处匆忙赶回家的幼玟,他默默看在眼里,紧咬双唇,恨恨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