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
原本安静的教学楼宛如空投下一颗炸弹般骤然轰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楼上普通班的人已经有人趁乱混水摸鱼,溜出教室在走廊乱跑叫喊,但实验班的众人在短暂的懵逼后,第一反应就是摸黑翻箱倒柜找台灯和照明设备,甚至有的人起身准备回寝室拿。
他坐在座位上握着笔,比别人反应慢了半拍,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啊,停电了。
他想了想,桌肚里似乎有个小手电筒,于是伸下手想去拿,指尖还没往深处探,就被温热干燥给一把握住了。
他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偏过头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在黑暗中不甚清晰的影绰轮廓,像黑夜的倒影。
整只手被顺势扣住,指缝间被亲密地插入,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的感官敏感地察觉到身旁人的靠近,在一片嘈杂喧闹中郑重地喊他的名字,就好像是在陈述极其重要的字眼,事实上说出来的三个字,拆开以后又只是简单平常,但被拼合在一起时又含着沉甸甸的重量。
外面在闹啊,笑啊,跑啊,叫啊,斥责声,驱赶声,脚步,窃语。
他说,接个吻吗。
黑暗滋生放纵和欲望,在墙角处生出妖艳的花,艳过枝头海棠。
唇瓣相贴的一刹那,周围的嘈杂喧嚣如chao水褪去,只有心跳如擂鼓,筋络酥麻地挨着骨骼,血ye夹着血rou簌簌流动。
他的脑中是一片被打碎了的世界,从上古的宇宙大爆炸开始演变重塑,随着时过境迁,又拥有了星云,四季,昼夜,极致美丽,极致欢愉。
他要被溺死在这些极致之中了。
他们在拥抱,他们在悖论中亲昵。
他们在亲吻,他们在狭隘处偷欢。
他们是不合格的情人。
他们是彼此优秀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