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太上皇病危大出血的消息传到熠王耳中,他本正在议政殿与心腹议事,却见下人慌慌张张来通报,“陛下,太上皇不行了。”
冥彦怒吼一声,上前将通报的人踹翻在地,然后便像疯了一样跑到冥若的寝殿,一进门便看到了床上那刺目的血迹,“皇兄……”他脸上尽是恐惧,上前将床上之人抱到怀中,冥若手上还锁着铁链,口中套着嘴套,熠王愤恨的将他身上的枷锁尽数斩断,看着他惨白的面色与嘴角的鲜血,再也忍不住痛哭了出来,“皇兄……我错了……我错了……哥……”语气中是无边的悔恨与自责。
冥若肚皮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是肠管破裂出血所致,血全部都聚在了肚子里,透过肚皮映了出来,虽然下面插着玉势,但是还是有血源源不断的渗出来,将墨绿色的玉势染成了血色。
“我终于要死了……”冥若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对他说道。熠王来的时候殿内早已侍奉了很多人,下人,御医,尹月都在,冥若说完后又看了尹月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感激。
尹月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前一晚来探望冥若,没想到冥若没有赶他走,反而抓住他的手,眼中满是痛苦,却又满是期盼,“月儿,之前的事我已经不再计较了,看在我待你一场的份上,求求你想个办法,让我死了好不好……”
早上尹月将药拿来给他喂下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犹豫,眼神中反倒是解脱的兴奋。
“哥……你不会死的……我们这就泄出来……肚子会没事的……”熠王声音抖变得颤抖,哆哆嗦嗦的将他身下的玉势抽出,血水没了阻拦瞬间喷涌出来,熠王红着眼,冲御医喊道,“救他!!!!”
“陛下……”御医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臣已看过,肠管破裂……必死无疑……”
熠王本想起身砍了御医,却被冥若紧紧拽住,断断续续的说道,“让他们出去好不好……我的样子太丑了……”
“滚出去……”
一干人退了出去,尹月冲他二人行了个礼,最后看了冥若一眼,悲痛的说道,“陛下——臣告退——”不知是在对冥若说,还是在对熠王说。
身下的血水根本无法停下,冥若全身的血ye像是要流尽一般,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虚弱,“冥彦……”
“哥,我在!!我在!!!”熠王抓紧他的手,听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最后却像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像弄丢了什么心爱的东西一般悔恨,“皇兄……臣弟知错了……我错了……”
“冥彦……我肚子好疼……”
“我帮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熠王将他放回床上,轻轻抱住他颤抖不止的肚子,将脸埋在上面,感受着他肚皮的温度。
冥若感觉他的泪水都把自己肚皮弄shi了,伸出削瘦的手覆到熠王脸上让他抬头看向自己,“以后好好当皇帝。”然后顿了顿,眼中跟着淌出了泪,手也变得颤抖,快摸不到他的脸,“早知如此,何苦生于帝王家……”说罢便再也坚持不住,手无力地垂落了下来,头歪倒了一边,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哥!!!啊!!!!!”尹月听得殿内熠王凄惨的叫声,便知道冥若已经断气了,他跪下冲那个方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陛下……走好……”
永安七年,皇帝冥若由于政变被逼退位,退居后宫尊为太上皇,半月后于后宫暴毙,京城上下议论纷纷,似乎连街边的三岁小孩都能猜到谁是凶手。后来新皇下令妄议国事者杀无赦,这才平了悠悠之口。
冥若死后那个寝殿便一直空着,皇帝下令禁止任何人进入,新人入宫不知其中缘由,老的宫人也都三缄其口,物转星移,到最后这过往之事,也再无问津者。